“不不!我只是想说,这样婚礼会热闹些,你向来喜欢人多热闹,等我们拜堂成亲后,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杀了他们放了他们都随你。”
“那我要是想杀了你呢?”
“也随你。”
“……”
夏卿也心想,怕不是遇到了个痴情傻妖?
外面的情形她看不到,但时墨看到了,此刻就在现场。
不止他一个人,季锦里和夏冰也在。
两人在山上被藤条卷住后,眼前一黑,只觉得身子不断往下降,等意识恢复脚下有了实感后,发现到了一个石洞里,其中一边有光线,两人顺着光线往外走,便看到空旷的洞中间有一坨巨大的会发光的——
脑花?
季锦里还以为自己饿出幻觉来了,他山上的时候的确幻象过火锅,但脑花也太大了,真要煮着吃也没那么大的锅。
然后夏冰一声尖叫把他拉回现实,说着什么“这么大”“不可能”之类的话,再然后他们看到了迎亲队,看到走在其中的时墨。
时墨对于两人的出现也很讶异,他跟着队伍一路上山到了这里,中途并没有感觉到异常,等周围的烟雾消失后,才发现到了这个诡异的山洞里。
听了两人解释后,他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来都来了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嘱咐各自小心。
“对了,我师父还在花轿里吧?”季锦里打量着周围,见那些“村民”还是一副僵硬木讷的样子,好像压根看不见他们,胆子便渐渐大起来,“你们说新郎会出现吗?”
夏冰看着中央那个大脑花,有些心不在焉,“会吧,就不知道是男的女的。”
“来了。”时墨道。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花轿面前突然多了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弯着腰,半个身子掩在帘后,看不见样子。
片刻后,他将新娘牵了出来,身子微侧,露出了真容。
那是个二十出头年轻男子,一袭红衣穿在身上,绝艳倾城,绸缎般的黑发长及腰,一边用金饰拢于耳后,一边垂于脸侧,美丽妖邪得像是画中走出的人。
有一瞬间,时墨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夏卿也,但很快意识到不是,除了五官不同,那种骨子里渗出的气质也不一样,夏卿也的妖像是一个个自作主张的勾子,藏在一颦一笑中引诱人心;而这个人的妖是隐藏在美丽外表下的剧毒,疯狂、炙热,且相当危险!
意识到这点后,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种对未知的警惕和忌惮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思,那人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出抹讥诮和不屑,笑容倨傲、阴冷,接着后面跟着爬出什么,他回头叱了一声,那东西就哭了。
时墨蹙了下眉,意识到这是婴儿的哭声,和那夜从夏卿也房间里传出的一模一样。
现在,它又出现在夏卿也的轿子里?
难道——双方是认识的?
所以夏卿也才对此闭口不谈,并主动将纽扣扔下井……可如果是这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又停止哭闹,像是被什么带走了,那人牵着夏卿也朝这边走来,低声说着什么,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如熔岩喷射,烈火焚烧,灼灼逼人。
时墨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眸光微冷。
季锦里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他好不容易动了心,偏偏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输给时墨也就算了,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确实觉得时墨样貌本事都比自己强,可怎么莫名其妙冒出个人来就能和他师父牵手成亲……
“这人到底男的女的啊?”季锦里酸溜溜道:“师父怎么就乖乖跟着走了,一点不像她的个性!”
夏冰:“我觉得挺像她的,师叔不就喜欢好看的嘛,像新郎这么帅这么美的,我都想嫁!”
季锦里:“你可拉到吧,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知道吗,小心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话音刚落,站在旁边提着花篮撒花的一个“人”突然停下,空洞呆滞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连那公式化的假笑都消失了。
季锦里被它看的发毛,连忙改口道:“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其实我说的是新郎和新娘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那“人”的脸上重新堆上假笑,继续“开心”地撒花。
季锦里松了口气,默默在心里把刚才的话呸掉,忽然觉察到一股冷淡的视线,抬头去看,却见时墨并未在看他,而是盯着朝这边走来的一对新人。
奇怪,错觉吗?
这洞应该是在山腹内,上方黑黝黝的看不见顶,但周围光线却并不暗,除了中间那坨“脑花”散发着微白的光线,还有一条铺着花瓣的路径,两侧摆放着会发光的珠子,颗颗都有拳头那么大。
要知道,如今一颗珍珠大小的夜明珠都能炒出天价,这么多夜明珠被当成照明灯摆在地上,实在是奢华浪费得让人咂舌!
夏卿也被对方牵着走在铺着鲜花的路上,忍不住吐槽道:“怎么还撒花啊,一会儿过去是不是有牧师会问‘无论贫穷与富贵,快乐与悲伤,你都愿意嫁给他,陪伴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有。”
“这算什么,不中不洋的土死了。”
“因为……”顿了一下,对方继续道:“你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夏卿也知道这并不是他准备要说的话,当然,这妖应该是真开心,只是并不打算和她说真话。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牵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微凉的手心竟然沁出些冷汗,过了一会儿,他才用颤抖地声音说道:“君湛,我叫君湛。”
夏卿也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君湛轻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