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合场里, 换了白衣红袴巫女服的凛夜用攀膊扎起了袖子, 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聚精会神地准备迎接五虎退的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攻击的对象是自己的主人, 五虎退的攻击显然有些力度不足, 下手也不够稳准, 轻易地就被凛夜找到了弱点, 并且一击即中。
只听“当”的一声, 五虎退手中的木刀摔落在地,他快速起身准备去捡, 却被凛夜用刀尖抵住了喉咙。围观的短刀们都倒抽了一口气, 只有鸣狐和清光站在一旁, 十分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主、主人……”五虎退有些委屈,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凛夜收了刀, 居高临下地看着五虎退:“起来。”
“是……”五虎退站了起来, 两手背在伸手低着头也不说话。
凛夜走到五虎退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又揉着他的脑袋轻声说道:“退,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 在切磋的时候不要想着我是你的主人, 要把我当成敌人才行。”
五虎退扁了扁嘴:“可是我……”
“你只要想着我是你的主人,心就会动摇, 一旦你的内心动摇了, 刀就会拿不稳。”凛夜摸了摸五虎退的脸颊,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严厉了, 刀掉了都不准你去捡?”
五虎退本来有些犹豫,但是被凛夜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有一点……”
“因为我以前练习的时候,我叔叔也是这么对我的,”凛夜微微一笑,道,“他说,真的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所以刀一定不能离手,一旦离手,你就输了。我知道你出阵很多次,上战场的时候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允许你在对手是我的情况下犯这种不该犯的错误,你明白吗?”
五虎退抿着唇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对、对不起,是我的错……”
“下次不要再犯了,”凛夜揉了揉五虎退的小卷发笑眯眯地说道,“调整一下状态,我们再来一次。”
“还来?”出声的人是清光,他说,“你都已经陪他们练了一个上午了。”
乱坏笑着说道:“清光先生下一句是不是想说:‘你也该拿出时间来陪我了吧?’对不对?”
清光没有否认,反而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诶,已经一上午了吗?”凛夜眨了眨眼睛,“我都没有注意到时间。”
“呀呀,主公大人很投入呢,”鸣狐的狐狸喊了起来,“所以才会没注意到时间吧。”
鸣狐淡淡地说道:“退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真的假的?”凛夜有些傻眼,“我还以为才过去没多久呢。那退——”
五虎退急忙说道:“没、没关系的!我可能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调整好,等下次主人有时间,我们再切磋,好不好?”小家伙握紧了双拳语气坚定地说道,“下次,我肯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凛夜摸了摸五虎退的小脑袋之后直起了身,几个小短刀全都跑了过来,几个人站成一排对着凛夜鞠躬:“您辛苦了。”
“大家也辛苦了,”凛夜笑眯眯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先解散吧。”
“是——”
等到小短刀们和鸣狐都离开手合场之后,凛夜脚步轻快地走到清光面前,伸手揽着他的腰,微微仰头看着他:“清光我来陪你了——”她拖着长音,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现在陪我?”清光挑了挑眉,“陪我吃饭吗?”
“那也是陪你嘛,”凛夜晃着清光的胳膊,“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嘛。”
清光盯着凛夜,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一只小狗一样,又乖又听话。脸上的表情没绷住,清光笑了起来:“其实也还好,只要看着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跟凛夜交手的时候是一种感受,站在旁边看着她跟别人对打又是另一种感受。虽然是跟自己疼爱的小短刀交手,但是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懈,也没有因为交手的对象而放水。
凛夜歪着脑袋问道:“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吗?”
“诶——”清光想了一会儿之后煞有介事地说道,“那应该还做不到吧,实在撑不住的时候趁你不注意我也有眨一下。”
凛夜被清光的话逗得咯咯直笑,笑够了之后,她拉着清光的手往外走:“好啦,我们也去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呀,想跟清光说悄悄话。”
悄悄话啊……清光弯起唇角,任由凛夜拉着自己的手往外走去。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路说笑着,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刚回本丸的远征队伍。
“主公。”看到凛夜,三日月难得的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刚想跟凛夜说什么,却被同队伍的博多和太鼓钟抢了先。
“主公——”博多跑到了凛夜面前语气兴奋地说道,“主公,我们远征的时候发现了小判!”
太鼓钟也开心地说道:“还带回了特产!已经交给歌仙先生啦!”
“好棒,”凛夜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摸了摸,“辛苦你们了,快进去吃饭吧。”
“是——”
一起去远征的除了鹤丸和三日月之外,还有陆奥守和小夜。性格豪爽的陆奥守推着小夜走到凛夜面前,大大咧咧地说道:“主公,小夜在远征的时候也发现了东西。”
“咦是吗?”凛夜笑眯眯地问道,“小夜找到什么了呀?”
小夜眨巴着眼睛回答道:“我给之定了,让他帮我,插好。”
“插好?”凛夜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夜,“插好什么呀?”
小夜回答道:“之定说,会放在你的窗台上,你回去就能看到了。”
“这样啊,”放在窗台上,又需要插好,凛夜想了想,猜测小夜大概是给自己带了花回来吧,她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先去看的,谢谢小夜。”她伸手摸了摸小夜的脸,小家伙顿时有些脸红,跑过去拉着陆奥守就往餐厅里冲。
“哈哈哈哈,”鹤丸朗声大笑,“小夜害羞了,他很小心地把那个东西带回来了呢。”
“听他说了之后,我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了。”凛夜也笑了起来,“鹤丸先生和三日月先生也快去吃饭吧。”她看向了三日月,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道,“作为老人家,远征一定累坏了吧,三日月先生?”
听出了凛夜语气里的调侃,三日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这是我作为刀剑男士的职责所在。”
“诶是吗?”凛夜打趣道,“可我听别人说,你是因为大包平先生缠着你切磋比试,才主动要求去远征的,不然三日月先生应该是在本丸里悠闲地喝着茶吧?”
三日月一脸正直地说道:“当然不是,我——”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大包平的声音,“喂,三日月!来跟我比试!”
三日月神色一凛,发挥了刃生最快机动溜进了餐厅,走之前还给了凛夜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
“还说不是。”凛夜还能忍着笑,鹤丸已经忍不住了,清光也是直接笑出了声。
鹤丸搭着清光的肩膀悠悠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三日月在本丸里要躲着人走。”
“这就足以见得他被大包平逼成什么样了。”清光无奈地说道。
鹤丸竖起了一根手指:“我觉得,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就是:本丸再来一个天下五剑,谁都好。”
凛夜撅着嘴说道:“鹤丸先生说得倒是简单,但是天下五剑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我锻出来啊。”
“心诚则灵嘛,”鹤丸笑嘻嘻地说道,“你看大包平不是来本丸了吗?”
凛夜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现在特别希望他回去。”
说话间,大包平和莺丸已经走到了几个人面前。红发的付丧神气势汹汹地问道:“三日月呢?怎么又跑了?!”
凛夜转身看了一眼之后回答道:“三日月先生他——一上午都在远征,现在肚子饿了,所以吃饭去了啊。”
“是吗?”大包平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那鹤丸怎么不去吃饭?”
鹤丸两手抄在胸前优哉游哉地说道:“我又不着急。”
大包平上下打量了一下鹤丸之后,又重新把目光放回到了凛夜身上:“我看到你刚刚跟三日月说话了,你有没有跟他说啊?”
凛夜当然知道大包平指的是什么,她回答道:“还没来得及说呢,只是说了一下远征的事情,三日月先生就进去吃饭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审神者嘛,三日月先生都辛苦一上午了,当然要先吃饭啦。”
“哦……”大包平这才没继续追问下去,“所以他不是因为听到我叫他才跑的是吧?”
凛夜微笑着点头:“嗯,是的。”
清光鹤丸莺丸在心里齐刷刷地想到:不不不怎么想都是他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才想跑的。
仰头看了看天空,莺丸不禁语气感慨地说道:“主公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好人呢。”
“嗯?”大包平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她干什么了?”
“大包平啊,”莺丸伸手拍着大包平的肩膀,满脸慈爱地看着他,“你能在这个本丸里安全地活下去,也要感谢主人的仁慈和宽容呢。”
大包平不明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好了,”凛夜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我跟三日月先生提一下,不过我说过了不保证他一定会答应。”
大包平点头:“嗯,你尽力吧。”
鹤丸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敢说啊。”不过凛夜作为审神者没说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而凛夜开始认真地考虑,鹤丸说过的方法——虔诚祈祷,希望本丸再来一位天下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