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咸,真是咸的不能再咸。
封凛凛做了四年猎户,整天上山下乡,锻炼得那是肤白唇红,心明眼亮,体魄健康,一拳能捶死一头牛,十里八乡都找不出她这么能干能打的妹子。
能被云留选成亲传弟子的苦主,当然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眼见她打野带动全村奔小康,自己也攒下一笔不菲的身家,哪怕有克夫的恶名在外,也有不怕死的人过来说亲了。
苦主去修仙的时候才十岁,屁大一点,经过这些年的蹉跎,正好芳龄十八九,花一样的年纪,漂亮又有钱,家无父兄,也没有婆姨姐妹累赘,只养了一只猫,简直是块现成的香饽饽。
于是,香饽饽家里迎来了第一个媒婆。
媒婆舌灿莲花,替隔壁村的村长儿子白萧元求亲。
村长儿子本来就病病歪歪,东倒西歪二十年,被克死也不奇怪,当年第一个买封凛凛三轮车图纸的就是村长,为的就是载着儿子出去转转。
白萧元爱上了三轮车吱吱呀呀的节奏,同时也爱上了那个骑着三轮车闯进他生活的姑娘。
封凛凛一听,感觉这门亲事可行。
白萧元大概是命不久矣,行房啥的全凭她意思,而且每回她去隔壁村卖东西,村长对她都挺客气,并不排外。
她自己又有钱,有钱就有话语权,村长一家又是念过书讲道理的,全是弱质芊芊的玻璃人,她一个人能打他们全家,也不用担心家暴问题。
这些年,为了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的魔尊,她身边就一只死皮赖脸进门的黑猫,估计那个魔尊出天牢以后已经不治身亡,那她还等个屁啊。
她要嫁人,她要踩着三轮车载着她的男人。
其实,也不是想嫁人。
她只是太孤单了。
在原野的时候,安整天在她身边团团转,让她习惯了烟火气,把她惯坏了。
她还没有好好对待过安,安就死了。
所以一听媒婆提起白萧元,她立刻就想起伤病不治的安。
也有一种补偿的心思在里面。
媒婆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临了拿着封凛凛给的喜钱和点心,屁颠屁颠的报喜去了。
别的单身汉一看,谣姐儿连个病秧子都肯要,十分后悔晚开了这个口,大姑娘的真金白银都要便宜给那家姓白的了。
两家都是痛快人,既然开了这个口,白村长立马遣了婆子过来帮封凛凛料理出嫁前的事宜。
白村长看着是个讲道理的好人,其实心里也有花花肠子。
他有两个儿子,长子白萧元病病歪歪,是不能靠他延续香火了。
幸好还有个身体健康的幺子白文彬,只是这个幺子被老子娘宠坏,整天就知道斗鸡走狗,调戏妇女,大字不识几个,眼看也是个靠不住的。
所以必须往家里招个能干的儿媳妇。
暮风谣是最佳人选。
盘靓条顺的大姑娘,胸口鼓囊囊,屁股圆又翘,一看就是能生养的福相。
本来白村长是想直接替小儿子提亲的,但一想,暮风谣是个嫁过两次男人的“破鞋”,又有克夫命,万一把小儿子克死了咋办?
不如替长子提亲算了,老大还没成亲就让小的先娶媳妇,于理也不合。
先把暮风谣弄过来,如果能跟长子过,就过。
过不成,还能把她推给小儿子,她的钱和人都不会便宜了外人。
完美。
为了防止长子突然一命呜呼,婚期很赶,封凛凛对媒婆点头的两个月后,白家就开始吹吹打打的办喜事了。
像闹剧一样,封凛凛化上红妆,披上嫁衣,坐上花轿,在两村人热热闹闹的庆贺祝福声中,进了白家的大门。
家里小黑猫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封凛凛天天好肉好菜伺候着,那猫不长肉也不长个儿,一直那么娇小玲珑着。
封凛凛拿它没办法,又担心有人嫌它长得不吉利偷偷打死,所以就把它藏在嫁衣里,一路抱着。
白萧元身体太差了,拜天地都是白文彬代劳的。
拜完天地,白文彬把她送到洞房门口,笑嘻嘻的说道:“小嫂子,如果大哥不能洞房的话,我也是可以代劳的。”
封凛凛笑眯眯的回答:“不怕被我克死的话,你们俩可以一起上。”
白文彬的笑容僵在脸上,封凛凛进屋关门,舒了口气。
白萧元是病人,穿着大红喜服,躺在床上很乖很安静,见封凛凛走过来,苦笑一声:“文彬的混账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封凛凛放下小黑猫,走过去点头:“我要是放在心上,他这会儿门牙都没了——哦,你还挺好看的嘛。”
她纯粹是来补偿安的,没想到新郎官那阴柔的相貌还挺让人惊喜。
啊,在这里或许应该感谢系统,没塞给她什么歪瓜裂枣。
白萧元说:“可以帮我把药端过来吗?我坐不起来……”
封凛凛摸摸床边的药碗,还是温热的,她促狭一笑:“这是什么药?难道——”
说着,她眼神往他腰下一扫。
被个女流氓调戏,白萧元惨淡的脸色有点发红:“不是的……就只是安神药……今天是我们的……我想跟你说说话。”
封凛凛力大无比的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又端碗喂药:“来吧,喝。”
新娘身上的脂粉香气和药香混合在一起,白萧元感觉幸福而晕眩。
喝了药,他精神果真好了不少,还瞧见了在黑暗角落里瞪着一双绿眼睛的小黑猫:“咦?这个是……”
“我养的小宠物,你不能嫌弃它。”
“你的珍爱之物,我怎么会嫌弃……”白萧元试试探探的拉住封凛凛的手,见她不躲,笑得温柔而无奈,“你怎会答应跟我成亲呢?”
封凛凛上下一扫:“你是高富帅,可能还死的早,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为啥不答应?”
白萧元被她逗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封凛凛给他顺气:“好啦好啦,你要是笑死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一过来就守寡,要不咱们躺床上说话?我坐一天了,腰疼。”
白萧元让她睡里面,说:“外面冷,里面被窝已经暖热了。”
封凛凛把他连被窝一起平移过去,大刀金马的往边上一躺:“把你冻出毛病了我不还是睡不成?”
“风谣。”他突然轻声叫她的名字。
封凛凛“啊”了一声。
他又轻唤:“娘子。”
封凛凛扭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笑靥如花:“小元子,有媳妇了,开心不?”
“开心。”
“开心就睡吧。”封凛凛打了个大呵欠,“明天……我再补偿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