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霜冷的朱唇微微勾着,背折断了几根指甲,早已渗出血丝的的指尖更是微微地攒在一处,阴冷毒辣,誓要将恶鬼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必胜决心更是闪烁在眉眼间。
她的内心实则还有着惊魂未定的惶恐,但脑海越是被忐忑不安的情绪给包裹着,面儿上就愈发显着镇定。
“是。”
容嬷嬷颤颤巍巍地应着。从前她帮皇后做了如此多作恶的事,从没感觉到害怕,只觉得一切都是生死有命,要是不狠心,根本活不下去。
但这一回,她是真的害怕了,好像真的相信那句,举头三尺有神明。
“娘娘,要不咱们请道士为花侧妃和翠美人超度一番,如何?”
内心的情绪忐忑了好几下,容嬷嬷还是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
“超度?”
皇后突然冷冷地勾了勾唇,原本微弯的脊梁背也突然挺直,阴森森的气息更是在地面倒映的暗影上漫开。
她的一双杏眸染着犀利的尖锐,狠狠地盯向容嬷嬷的视线,步子也随之一步步地往她跟前靠近,嘴边阴辣的笑容也随之绽开,白嫩而又冰冷的玉指轻掐着容嬷嬷的下巴,
“你不会真以为,做个法事就能将你身上打孽债给洗清了吧?这后宫里有多少冤魂死在你手里,不用本宫多说吧?”
“娘娘......”
容嬷嬷惶恐得连呼吸都顿了几顿,口水更是想往喉咙处咽了咽,但面部五官处顶着皇后视线里的阴冷,让她根本不敢轻易地将口水咽下,所以唇畔所掀起的声线还有模糊的混音。
“朕倒是想知道,这后宫里到底有多少冤魂死在你们主仆手里?”
一袭明黄色龙袍彰着浓厚的威严,在微黄的烛火里夺着明光,被岁月沉淀精睿,却依旧不乏英气的俊容更是压着深冷,沉沉地面向皇后。
“皇上.....”
皇后的后脊背顿是一凉,有些时候,比恶鬼可怕的是来自天子的威压,情绪有些凌乱的面容在努力地恢复着平日里的温婉大方。
“阿娇,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没有过多的斥责,微深的眼纹里净是不尽的的失望,微板着的俊容更是充斥着帝王的威压。
一双幽深的瞳孔在为黄的烛火下泛着浓浓的冷意,直入人心的霜眸更是刺着冻人的寒意,冷化了屋内明亮的环境,更像是一把利刃将皇后多年来的面具一下刺穿了。
有些事,皇上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因为不想对唯一产生的枕边人产生怀疑。
近日里发现的种种有关当年XX事迹的端倪,让他的疑心也开始加重了一些。
今日,在皇后的口中,亲耳听到“后宫的冤魂”五字,是不是当年惜元的死也来自她的手笔。
皇上突然觉着眼前的人有些陌生,陌生到让自己产生了厌恶。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方才说的都是气话......”
皇后急忙上前攒住皇上的衣袖,惶恐的眸子里都是平日里尽可能展现出来的温婉,眼线的弯扰更是逼迫着想要得到信任的急切,可从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底根本没有看到一丝暖意,但她仍旧不死心,
“臣妾是一心向着您的啊......就算犯了一些错误,也是因着太爱您的缘故。”
一颗泪珠恰到好处地从皇后的眼角流下,但是就算赋予再多的心计,此时液根本落不到皇上的心里。
“爱朕?”
皇上毫无温度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似乎在讲着一个冷笑话一般,俊脸上冷着的深邃有着让人觉着惶恐的阴鸷,
“除去花侧妃和翠美人也是为了爱朕?”
他的声线一寸寸地变冷,瞳孔里的神色也好像一寸寸地往下鸭沉,一双冷眸顿着幽火,似是要将皇后的所有伪装都给烧毁。
“不是.....”
皇后一时慌了神,看向皇上的眸光更加无辜,可她的胸膛,却好像被帝王独有的敏锐给刺穿了,有好多到嘴边的话,现下一时都有些说不出来。
“明日,朕就派人过来取凤印,你好自为之吧。”
皇上淡漠地将皇后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一甩,明黄的身影便卷着漠然,踏出了皇后的视线。
皇后却顿在了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是处于晕眩的状态,好像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入手解决。
她的脚步突然间颤抖了一下,身子也有些左右不稳地晃了晃,一副随时要倒的模样。
“娘娘.....”
容嬷嬷赶紧上前将皇后扶着,看着皇后脸上的失神与惶恐,她内心也浮着一丝真切的心疼,
“如今,不过是被夺了凤印。等过了这段时间,睿王被解了禁足,您便再可以重现辉煌。”
容嬷嬷尽量捡好听的话劝慰道,似乎画个美好的大饼,就能让皇后的心情好一些。
“容嬷嬷,你说本宫还有机会踏出这椒房殿吗?”
皇后面容开始转向容嬷嬷,一脸的惶恐,一双杏眸也有些害怕地对向容嬷嬷的视线,似是在小心翼翼地找寻着希望。
还未等容嬷嬷回答,皇后又低着头,手指半攒着衣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和容嬷嬷诉说着内心的惶恐,
“自从上回本宫帮夙哥儿讲了一次话,便被皇上斥责禁足,本宫就在想,是不是皇上对本宫产生了怀疑,亦或是厌弃之心,如今竟是连宫印都要夺去,你说皇上下一步是不是想着废后?”
皇后突然抬起了双眸,眸底的苍凉,有着深宫女人的绝望。她登上凤位,并且做稳这个位置,不知有多少个白天在如履薄冰,如今,一切都好像有着一只大手在推着不利于自己的事态往前发展,一种气数已尽的念头,突然在皇后的脑海里映着。
容嬷嬷急忙伸手捂住了皇后的嘴巴,眼神惶恐地往左右打转了一番,确认没有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
容嬷嬷慢慢地将捂着皇后的手松了下来,眼光依旧在警惕地往四周打量着,
“小心隔墙有耳。”
这几个字,她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再被皇上听到一回。
“您就算是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睿王有信心。
如今秦家虽然在朝堂上有大半的势力被消除了,但还有大量的兵队在京城周围蛰伏着。
万一实在不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