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的车调转了头，沿着海边一路向东。
飞驰了一段时间，他将车慢慢停在路旁的一块平地上，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不远处的海。
可能是因为突然面对着海平面，平易的脸色不自觉生动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幸庆：“是海……来Q市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海呢！”
“谢谢你，师傅。”身旁的洛南，突然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道。
“少跟我来这一套。”
“我……”
“看海！”
太阳的余晖沿着海平面慢慢下沉。
洛南再次打破了寂静的气氛：“师傅，你S市的老房子哪里去了？”
“嗯？”
“就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那套？”洛南仰起脸，平易看见了他的目光。
“太老了，早想换一套了，这不又来Q市，所以，还没顾得上呢。”平易轻描淡写道。
“师傅，你教我们，不打诳语……”洛南冷冷道，“您不欠我什么，不必如此待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洛姨待我好，我正好没有了妈，就是想孝敬她还不行了？再说当时我想征求你意见，也不知道去哪里问啊。”平易转回头，继续看向面前的海。
洛南良久没有说话。
平易清了清嗓子：“抽空再去看看吧，她如果知道那是你，肯定很高兴。”
“看过一次就好了，看到她现在很好我就安心了……其实，我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她。”
洛南又道：“我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这次，你回S市，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您知道？那当时又怎会为了我的事情离开刑警队？”
“我离开是我自己想离开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平易道。
洛南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去找左教授做什么？”
“当年他在你的案子上也颇为费心，他也算是我的老师，往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总会第一个想到他。这次回去，我正好去看看他，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看见。”
洛南点点头：“那，我让林森跟着你吧。”
“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平易笑了起来，“也好，路上正好跟林森聊聊他的事情。”
“嗯，他对于自己父亲那时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记住的也只是些生活上的小片段。”洛南道。
平易点点头：“之前，我看过不少林队当年侦查案件的记录，以他那样的智勇，我一直不相信他会凭空消失……像他们说的那样叛逃或是死亡，都是一些无法解释的状况。”
洛南听到这里，冷笑道：“人们只是根据表象、常理去判断一些事情，却不知隐藏其中的秘密，而深知那些秘密的人，大多已无法存在于阳光之下。”
平易的心一沉，其实自己早该明白，洛南已经不是以前的洛南了。
这一切，似乎难以再回去。
————
辛挚的身材不算高大，他用力裹住一件黑色的风衣，快步进入到夜色里，融在了其中，难以分辨出来。
‘灰姑娘’夜总会是他定期一定会去的地方，Apple不仅是那里面最受欢迎的当家花旦，更是他无意之间寻到的年少时代的初恋，这份感情让身处暗黑血腥之中的他似乎感到了一丝安慰。
在这里，他不必隐匿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一个地方供自己真实一会儿，恐怕他也会感到窒息。
他感觉，今天的夜晚似乎有一点点不一样，右眼皮从夜幕降临起便一直跳个不停。
接到Apple的回复信息之后，心中的那种抓挠感，让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等他心中那种警觉感再次升起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夜总会的门口。
他停住脚步，在暗处滞留了一会儿。
夜总会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他暗暗笑自己多心，像是幽灵一样走了出来，他习惯于自己单独行动，因为这样更安全。
穿过夜总会大门，他慢慢解开风衣的扣子，朝向他打招呼的管事摆了摆手，快速径直走向电梯，那里的4楼是VIP专享区，他知道Apple就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等着他。
3楼往上的走廊两端都设有安保人员，对于这里的常客，他们都是要熟知的，并不会冒昧唐突主动上前打招呼，看准了身份，便会默认放行通过。
辛挚从电梯下来，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保安擦身而过，辛挚停下了脚步，开口道：“面生的很啊，刚来的？”
“您好，辛先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而且知道他的姓名。说明他就是这里的保安无疑。
辛挚点点头，朝里面继续走去，同时心道：夜总会现在选人也换风格了？那人一看就是身手很不错的样子。他朝后又看了一眼，那人早就隐入走廊的拐角处。
他推开606的门，Apple已经待在里面了，她是个清秀白皙的女孩，看起来像是大学生，没有沾染一点风尘的感觉。她身上穿的正是辛挚上次送的白衣裙，神情较以往，似乎也明朗了一些，不再那么郁郁寡欢。
他走上前，一把揽住她：“我就说嘛，你穿白色裙子最好看。”
Apple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又想起之前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了，就是这个样子啊。”辛挚看了她一眼。
她顺从的点点头：“挚哥，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想到你忍让我这么久都没有生气，对我还一如既往的好。”
“呵呵，我怎能怪你？对于男人这个物种，你不了解，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他说他想带你走……你也不想想，怎么可能呢？最后还不是负了你嘛。”
“我，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把他怎么了……”Apple看着他眼睛，闪过一丝惊恐。
辛挚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你觉得呢？”
“你，你杀了他？”Apple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原来，她在没有碰到辛挚前，与这里的一个调酒师已经相爱多时，并且决定离开这里，两人一起去别处做个小营生，一起过活。
没想到，辛挚突然出现，并认出了她，在年少的时候，他们曾一起上过学，他还喜欢过她。十多年之后，再见到Apple时，让辛挚眼前一亮，勾起往日情愫，为了得到她，他在一个晚上将调酒师约了出去。
事后，很多人说调酒师得了一笔钱，逃走了。
但是，唯独Apple心里明白：
1、辛挚不可能放过他或者放他走；
2、调酒师不可能收钱或是因为怕死而离开她。
这两个条件，决定了一个结果，那就是调酒师——她的爱人肯定凶多吉少了。
辛挚仰脸笑了起来，“看来，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想好跟我走了吗？”
Apple，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