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灯火朦胧,雷声也暂息了。
秋海棠凤首轻扬,竟有一种宝相庄严的感觉。
仓央王子一声长叹:“阿弥陀佛,我明白了,但我只有一个请求!”
秋海棠微笑:“王子请讲。”
“请你莫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中,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仓央王子神情无比真挚,并未因她的拒绝而放弃,只要她还留在雷州,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她。
秋海棠笑容不改:“仓央王子,谢谢你的一片心意,但这是我自己的路,总要自己去走。或许你是阿难,我却不是摩登伽女啊!”
仓央王子神情一愕,这正是他心中反复回味的故事,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她是如何知道的?
阿难乃佛陀十大弟子之一,面如满月,眼似莲花。受到摩登伽女钟情,想方设法要嫁给他,几乎使阿难破戒,后来受佛陀度化出家,可谓是皆大欢喜。
在他心中,痴情不改的秋海棠,正与那摩登伽女相似,而自己当然便是那位阿难尊者。
“罢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又岂能阻止。等你出发之时,请让我送你一程。”
“那是自然。”
人群之中,李青山面带微笑,神情温和,与上山时候大为不同,心念道:“本想出手捣毁这个淫窝,但这和尚看起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喜欢美人倒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至于这么小气,便放你一马吧!”
可见佛魔只在一念之间。秋海棠一份真情确实度化了他,免了这座万佛城一场大劫,便要越众而出将她拥在怀中。
忽觉三股气息迅速接近,既有人类大修士,亦有强大妖王。还有一个佛门僧王,而且这三股气息都有些熟悉。
“咦,难道我的行踪被发现了?”
一眨眼间,三人在*楼前。
“秋门主,好久不见了!”
为首的是一个阴鸷俊美的青年,一身太子龙袍。异常扎眼。迈步走入*楼中,无视了人群中的李青山。
“姒庆太子!”
秋海棠微微蹙眉,知道姒庆与李青山有深仇大恨,当年青州如意郡,他手下恶丹一心想要强占自己。最后便是死于李青山手中。
“多年不见,你倒更漂亮了,难怪能使仓央王子如此心动。”
姒庆每一个字中都充满了恶意。他此番受命出使雷州,让西梁国彻底臣服于大夏。这又是一个看起来光彩,实际上是末位太子才会做的事。
连日来都住在山顶的西梁王府之中,夜间听闻城中喧哗声,心中更是烦躁,直到听到了那刻骨铭心的三个字——李青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顿时按捺不住,破空而来。
“太子殿下,原来你与海棠相识。”
仓央王子上前施了一礼。隐隐拦在姒庆面前,他对于秋海棠的种种经历,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其中恩怨纠葛。
姒庆瞥了他一眼,知他身份特殊,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乃是这次出使的关键人物,倒也不好直接翻脸。
“仓央师弟。你身为僧王。岂可如此狂浪,还来这种污秽之地?”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低喝。盖过滚滚雷鸣,左国师双手合十,站在*楼外,显然不愿意进这“污秽之地”。
姒庆只是大夏皇廷的代表,而西梁国尊崇佛法,左国师这位九州佛门至尊,才是使团的核心人物。
仓央王子耳中嗡鸣不已,仿佛承受着万钧之力,唯有勉力支撑,哪里说的出话来。
他身为佛门中人,左国师以佛门戒律训斥他,完全是堂堂正正,不容反驳。
“大师休得妄言,我*门也是传承千年的宗门,何以说是污秽之地?”
秋海棠粉面含煞,无论是大小*诀,还是《胭脂染心法》,都必须要在红尘中磨砺,这是他们一脉的修行方式。
“桀桀,还是一匹烈性的胭脂马,真是令人想骑一骑。仓央王子,我本不想管这闲事,但既然这女人说出了这个名字,我却定要成全你不可!你若是不能得手,我怕是要横刀夺爱了。”
天霜狼王交叉双臂,倚着门框,上下打量着秋海棠,毫不掩饰其中*。语气森然,仇恨之情甚至比姒庆更加明显。
李青山去了霜州一趟,不但帮顾雁影夺走了他筹谋多年的鲲鹏之羽,还狠狠殴打了他一顿,夺走了他的霜州鼎与狼图腾,以及一串类似须弥指环的狼牙项链,里面几乎是他的全部积蓄。这份深仇大恨,简直如山如海。
越是蛮荒之地,妖族势力就越是强大,雷州也是一样。在西梁王府、大轮寺之外,妖族也是一大势力,而天霜狼王与雷州妖王乃是老相识,也在使团之列。
这三位皆与李青山有血海深仇,因这种种机缘巧合,来到着万佛城中,听到了那“李青山”三个字,引出了一番劫数。
轰!
一道惊雷划破天际,照亮所有人的脸庞,全都变了颜色。
人群之中的李青山震惊了:“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豪华大礼包吗?老天爷,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天霜狼王凭着强大本能,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细细感应了一番,又似乎只是错觉,随将目光凝聚在秋海棠身上,本来凭他的身份,不好这样报仇,但既然遇到了,也不能轻易放过。
“李青山啊李青山,任凭你如何强横,此时也保不住自己的女人。不过,这雷州的雷霆还真是猛烈啊!”
李青山也感觉到这天意的深沉可怖,如果不是灵龟有所感应,他一头闯进这万佛城中,想要带走秋海棠,要面对的不仅是这三个仇敌,还有这位仓央王子,以及整个西梁王府,再加上那密宗大轮寺。
到时候守山大阵一开,滚滚天雷轰下。同时还要护住秋海棠,纵然他有盖世神通,也有阴沟里翻船的危险。
嘿嘿,这便是灵龟变的妙处了,果然是“灵龟镇海兆吉凶”,不过做灵龟可以,乌龟就免了。
李青山并没有大吼一声,越众而出。而是悄悄挤出人群,接近毫无防备的左国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