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祖便带着儿子黄射离席进入了内堂后,坐在黄祖下手位的袁术麾下的大将纪灵与阎象对视一眼后,两人也起身离席走到了角落处低声交谈。
“纪灵将军,观黄祖神色,此事多半是真的。”阎象望着阁楼外的月色喃喃的说道。
纪灵闻言,略带敬佩又充满豪气的说道:“杀一将,降一将,弹指间夺了安陆、夏口两个要地,杨陵真豪杰也!能与其对决疆场,亦是人生幸事!”
阎象叹了口气说道:“杨陵崛起与黄巾之乱,积威于讨董之时,大小百余战鲜有败绩。麾下尽是虎狼之师,江夏之兵,不过一族之兵,如何与杨陵争锋?”
纪灵却冷哼道:“别人怕他杨陵,我纪灵可不怕。某麾下儿郎亦是百战精锐!”
“但是主公,却不想在此时与杨陵为敌啊。”阎象负手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语调忧虑的说道。
纪灵上前一步,问道:“啊?主公是何意?既不愿与杨陵为敌,那何苦又命我等劳师远征江夏?”
阎象心里顿时有些烦躁,抿了抿嘴并没有回答纪灵的问题,而是对纪灵说道:“明天请纪将军向黄祖请战,北上去阻挡沈诚部。”
“若是遇到沈诚部,不要与其纠缠。过了云梦,就直接回汝南吧!”
纪灵闻言大惊道:“阎先生,这是何意?若是如此,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主公。主公可是收了黄祖的粮草金银的。”
“再者,若是坐视杨陵吞了江夏。汝南能够独善其身吗?”
袁术最初确实想助黄祖抵抗杨陵,一方面杨陵崛起太过迅速,这让袁术非常忧虑。
另一方面却是袁术偷偷在寿春修建了宫室,虽然坐拥淮南、汝南富庶之地,但依旧捉襟见肘。
刚好黄祖送钱来,以袁术的性子,岂有不要之礼。
但就在今日清晨,一封自寿春而来的八百里加急的袁术的亲笔信送到了阎象手中。
信中只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汉帝刘辩封袁术为大汉司空的诏书已经出了襄阳;第二件事便是退兵。
纪灵说的杨陵吞了江夏汝南难以幸免之事阎象岂能不知,只是他们终究是臣子 。
阎象喜忧参半的说道:“大将军已经向陛下上表请封了主公为司空,诏书已经出了襄阳。若是主公与大将军联手,说不定这乱世能否早日平定啊。”
“我等该做的,就是替主公收收尾,毕竟主公收了黄祖的钱粮。若是退兵的事传出去,于主公名声有损。”
而此时的寿春城一座殿宇之内,同样是莺歌燕舞,珍馐佳酿,盛况空前。
魏征与张三符被袁术奉为了上宾,坐在了袁术身旁的位置。
张三符端着酒盏冲着袁术笑道:“袁公,三符皆此酒,恭喜袁公位临三公之职,重振汝南袁氏之声威。五世三公啊,试问历朝历代,有谁能达到如此成就。”
“可惜我主乃弘农杨氏分支,不然也是五世三公啊。”
“我主曾与我言:当日董贼入洛阳,司空大人还只是虎贲中郎将,便敢当面斥责董贼,真豪杰也!”
袁术酒酣耳热,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致。
只见袁术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的问道:“杨陵当真如是说?”
张三符一脸夸张的起身道:“这还有假?当日还只偏将的沈诚将军也在场,沈将军与在下交好,每每谈起,犹记得袁公当年的英姿啊。”
“如今我主能得袁公相助,汉室可兴!天下可平!杨氏与袁氏,可永结盟好矣!”
“诸君,当为袁公贺!为我大汉有此肱骨栋梁贺!”
张三符举着酒盏,走下台阶冲着坐在主位的袁术大声道。
“为袁公贺!”“为大汉贺!”堂中众人纷纷举盏附和道。
袁氏一盏美酒下肚大笑道:“哈哈哈~好!好!杨陵能的我袁氏相助,他这个大将军之位,稳如泰山!哈哈哈!”
“那个什么三符!”
“张三符!”张三符恭声赔笑道。
“张三虎!你···你将你家主公··给本司空的信念念,念念。”袁术有些舌头打结的说道。
张三符闻言,堆满笑容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随即又对着袁术拱手道:“诺!”
而坐在袁术身旁的魏征则拱手道:“司空大人,征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玄成先生请自便。”袁术端起酒盏饮了一口,眼睛望着张三符,看也没看魏征一眼便摆手说道。
张三符从袁术亲信张勋手中接过了信件,展开大念道:
“公路吾兄钧鉴:昔日与君相逢与洛阳,便知兄乃人中豪杰······今天下纷乱,先有黄巾之乱,又有董贼之祸······若能得公相助,这天下指日可平,天下百姓皆感袁公之恩,陛下必倚袁公为肱骨···”
黄祖虽遭逢大败,但西陵城之内,仍有两万精锐守军由黄祖亲自统领。
如今杨陵兵分三路,若是对上了黄祖与袁术的两军,战事恐怕会迁延日久。
袁术四世三公,纵横两淮,跨州连郡,亦非黄祖可比。若是两军交锋,袁术黄祖本土作战,补给便捷,汝南两淮没有一年难以拿下。
如此,则杨陵一年之内掌控整个荆州的计划就要胎死腹中。
荆南四郡虽没有强势的势力存在,但地域广袤,山川相隔,也需要大军征讨。
所以杨陵才派出了魏征与张三符为使节,并封出了司空的之位给到了袁术。
为的就是快速覆灭黄祖,掌控江夏。然后在入冬之前,拿下荆南四郡。
而后以沈诚、孙策为东路军,攻略江东。
以杨业、黄忠、赵云等为西路军,入川攻巴蜀之地。
这大汉半壁江山,皆在杨陵手中。
到时候再来收拾冢中枯骨袁术,还不是轻而易举。
况且经此一事,袁术背信弃义的名声必将传遍天下。
月色高悬,酒宴散去。
张三符揉了揉发胀的脑门晃悠悠的出了大殿,正要登上马车,回到驿馆之时,一个声音惊醒了他。
“张三符!汝欺我汝南无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