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你派人盯着皇甫麒和宇文成都的营盘,如有异动,随时向本将军汇报!”雍州右扶风赵氏一族的族长赵莆压低着声音对自己的家仆下令道。
这赵忠是赵莆安插在皇甫麒军中的眼线,即便皇甫麒知道,也拿他没办法。
“诺!”被称作赵忠的亲卫拱手后掀帐而去。
而帐中另一人却问道:“赵兄这是信不过皇甫麒?”
说话之人正是前翻提议速速撤兵回雍州的李群。
原来雍凉军见陈庆之闭门不出,便以宇文成都驻守南面要道后就地扎营,打算明日天明之后,再攻打城池。
皇甫麒给的理由是陈庆之闭门不出多半是因为兵力不足,略阳定然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陈庆之突袭得手,等到明日大军攻城,定可一战而下。
赵莆皱着眉头跪坐在李群对面,看了李群一眼,又犹豫片刻道:“皇甫麒昨日败的太突然了?”
李群笑道:“那李存孝、吕奉先,还有那个杨陵,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等岂能胜之,还不如早点退走保存实力。”
“此次南征咱们几家不都是商量好了,趁着汉中不稳,掠夺一些奴隶回去种地嘛?现在杨陵来了,我们不也该走了吗?”
赵莆思虑片刻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有些不正常。”
李群将面前的美酒一饮而尽笑道:“那皇甫麒不过是我们雍凉四大家族养的一条狗,他还敢咬主人不成?”
子夜,寂静无风,流云闭月。
在赵莆等人的营地东侧五百米之处是皇甫麒的大营,而此时皇甫麒的大营中除了驻扎在略阳城之南谷口的宇文成都外,孙常、杨大眼,以及亲信将校挤满了营帐。
皇甫麒扫视众人,沉声道:“宇文将军已带兵先行归陈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甫麒继续道:“我欲今夜引兵归雍州。诸君只带本部亲信,此刻便走!”
次日清晨,被赵莆安排盯着皇甫麒的赵忠走出自己的营帐,侍候的亲卫连忙行礼。
赵忠问道:“皇甫将军可有击鼓聚将商议攻城之事?”
“回禀将军,未曾!”那亲卫恭敬的拱手道。
赵忠微微一愣:“现在是什么时辰!?”
亲卫恭敬的答道:“现在是辰时三刻了。”
赵忠心中陡然一惊,喃喃道:“不是说辰时聚将,商讨攻城吗?”
“不好!召集兵马!随我去见皇甫麒大帐!”
顶盔掼甲的赵忠带着亲卫直奔皇甫麒的中军大帐,沿途他遇见了好几个皇甫麒在安定时的偏将,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多心。
直到来到皇甫麒的营帐外,被两个亲兵拦住。
“本将有要事见皇甫将军!”赵忠脸色阴沉的说道。
那亲卫不卑不亢的说道:“将军染了风寒,不见客!赵将军请回!”
“大胆!让开!”赵忠怒斥着就要抬手去推那两个亲卫。
没想到那两个亲卫居然拔出了腰刀大喝道:“胆敢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赵忠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两个亲卫会如此强硬。他现在也没法断定皇甫麒是否真的不在帐内,不管怎么说,皇甫麒也是三军主帅。他要是硬闯,如果皇甫麒在帐内,到时候治他一个冲撞主帅的罪名赵莆是不会救他的。
骑虎难下的赵忠只好冷哼一声,一甩披风转身找主子告状去了。
哪知道还未进赵莆的营门,地面就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赵忠转身望去,只见一支并州精骑正直奔大营而来。赵莆正要急呼,声音还未出喉咙便被一支羽箭射穿了脖子。
吕布收起宝弓,大喝道:“并州儿郎,踏营!”
此时的赵莆与李群正和几个昨夜从附近村子虏获的女子进行着清晨的多人运动,直到帐外隐约传来惨叫与隆隆的马蹄声。
赵莆一边做操一边问道:“李兄,外面好像有动静。”
李群嘿嘿一笑:“你不行了吧?!找这个借口。你就认输吧,等回到长安,我给你个秘方。”
“不对!真有动静!”赵莆提起裤子,跑到挂着衣甲兵器的木架上开始着甲。
李群也听到了越来越大的马蹄声与惨叫声,一脚踢开了身前的女子中衣都没穿扯过铠甲就开始套。
铁甲是战场上活命的最好的保障,除了长枪突刺,刀剑流矢轻易无法穿透铁甲。
但再好的铁甲也挡不住,战马的踩踏。
两人才披好铠甲,帐篷就被并州铁骑的钩索扯开,铁骑冲刺而过,赵莆与那两个可怜的女子转瞬便被踏成了肉泥。
李群虽然被战马踏中了命根子,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吕布与李存孝带着铁骑冲入营垒,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略阳城门,洞开陈庆之也带着白袍军加入了战团。
战至黄昏,带兵南下汉中的雍凉豪族赵莆死于乱军,李群身受重伤生死不知,宋濂见突围无望,便带着兵马降了。
只有京兆王氏的王家长子王光带着亲卫突出了重围,往陈仓方向逃窜。
陈仓城南倚秦岭,北靠陇山,东望长安,西至天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说他是城还不如说是关卡,因为陈仓城的南城墙死死的堵在了陈仓道的北端出口,只要能守住陈仓,南面之敌就不可能通过陈仓道攻入关中。
而此时的陈仓正掌握在京兆王氏家主王骊手中。
王骊眉头紧锁,手中正拿着一封儿子王光从阳平关遣家仆送来的密信。
王骊从信中得知了阳平关战败的消息,但令他欣慰的是王光带去的八千兵马折损并不多。
而且王光在信中也透露出自己的猜测,大军应该会在略阳补给后沿着陈仓道回到长安。
“家主!汉中方向来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王骊的亲兵统领行礼道。
王骊放下手中的信起身道:“去看看!”
夕阳下的陈仓城山色相映,厚实的城墙与山相连,山峰陡峭苍翠云雾缭绕。
陈仓城的南面便是陈仓道的道口,道口狭窄,不过五十骑并行,若是从南面仰攻陈仓,受地形所限,兵力根本无法展开,大型的攻城器械也无法假设。
而此时的陈仓城南面的道口五百骑蜿蜒而来,领军之人正是皇甫麒的心腹大将宇文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