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之下,夜照玉狮子奔驰间,雪白的鬃毛飞舞如白色火焰。银线绣龙的披风在疾风中翻滚发出猎猎的声响,如同龙吟。
寒风拂过赵云银盔上洁白的盔缨,散落点点霜花。赵云俊美的脸上冷峻如同渭河上的坚冰,手中银枪寒芒如电。
赵云身后是无数的白马骑士与肆虐的狂风。千里奔袭,每个骑士心中都升腾着炙热的火焰,足以燃尽雍凉。
“敌袭!”
李白拼命的敲击着望楼上的铜钟,声音因为紧张显出一些破音的嘶哑。
天空已经放晴,朔风仍在嘶吼。
杨大眼转头眺望,只见渭水对岸的山峦上,涌出一片银光。
银甲反射的刺目光芒中,一面赵字大旗让人望而生畏。
杨大眼心头一紧,大吼道:“全军退营中!据寨而守!”
“速速退回营中!”
见此情景,赢长生哪能让杨大眼就这样全身而退。
赢长生振臂高呼道:“援兵到啦!杀贼!”
一旁的陈书也扬刀大吼道:“兄弟们!潼关已破!楚王百万王师已至!”
“洗脱奴籍!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一时间,数千囚徒士气高涨,举着木追与抢来的刀剑向杨大眼麾下的兵卒扑去。
赢长生砍翻一个秦军,眼中带笑的说道:“你小子挺能忽悠啊,子龙将军从北边来,你却说潼关破了。”
陈书嘿嘿一笑:“楚王兴兵伐秦,三秦之地早已草木皆兵。”
“士卒鄙陋,囚徒愚钝。只要潼关以西出现楚军,他们又如何分得清。”
慢慢的,赢长生入秦后发展的锦衣卫也跟着呼喊。
“潼关已破,常遇春已被楚王一锤砸碎了脑袋!”
“楚军已经攻占了长安,我们逃命去吧!”
“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我不想死在这里。”
······
恐慌在蔓延,杨大眼一连砍杀了几名隐藏在军中的锦衣卫与慌乱的秦军士卒也阻止不了溃势。
杨大眼大声急呼:“不要乱!不过是小股流窜的敌军骑兵。”
“营垒坚固,长安援军片刻即至。”
就在杨大眼挥舞着长枪大声急呼之时,赵云带着白马骑瞬间击破了杨大眼军队的外阵,如蛟龙出海一般直扑杨大眼。
杨大眼也是悍勇之将,但先前因为之时囚徒作乱,也仅带了三千兵马出营。
先是与赢长生、陈书两人鼓动的囚徒作战,虽然一边倒的击溃了囚徒军,但阵型也已经散乱。
阵型散乱的秦军步卒被赵云的白马骑兵突袭之下,兵败如山倒。
赵云挺枪跃马,直刺杨大眼,心慌意乱的杨大眼不过十个回合便被赵云一枪挑落马下。
战阵交锋并非只是武力的交手,更多的是战意与军势。
杨大眼虽然高呼赵云部不过是流窜的骑兵,但这也只能忽悠地位最低下的兵卒,他自己其实是万分惶恐的。
一方面是自己阵型散乱,另一方面他也不清楚赵云部到底有多少兵马。
以至于心有惧意,自身的实力也没有完全发挥便被赵云击杀,也是冤枉的很。
杨大眼死于乱军,群龙无首之下渭水大营转瞬便被赵云攻占,而李白也沦为俘虏。
就在赵云攻占渭水大营之时,陈庆之也带着兵马完成了对溃逃乱军的截杀。
“将军!俘虏如何处置。”
渭水大营中,赢长生望着顶盔掼甲的赵云拱手问道。
赵云转头望向陈庆之:“子云兄,你认为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陈庆之与赵云是老搭档了,两人一个长于战阵交锋,一个长于兵势谋划,被天下人称为“楚国双壁”。
陈庆之端起案上的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饮了一口,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杀!”
陈庆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历史上的陈庆之率白袍军转战千里,经历四十七战,拔城三十二座,威震天下。
能有这样功绩的人,不可能是仁慈之辈。
孤军深入敌境,最忌讳的就是泄露行踪。
历史为胜利者书写,且钟爱传奇,也会掩盖一将功成之下的千万枯骨。
一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担子上挑的是人肉,壶中装的是人血。而这样的大将,自有人为其粉饰功绩,掩盖丑恶。
所以才有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赢长生有些犹豫的望向赵云,那毕竟是四千余条人命。
倒不是赢长生心慈手软,主要是杨大眼死后,赢长生麾下的锦衣卫与陈书宣传了楚军乃仁义之师,才忽悠那帮秦军放弃抵抗的,赢长生担心的是襄阳的那帮御史弹劾他。
赵云思虑片刻后,起身微微颔首道:“大军今夜直奔长安!沿途需小心谨慎,不泄露大军行踪。”
“长安为重!”
一句说完,赵云便出了营帐,而陈庆之则一脸笑容的望着赢长生。
“赢大人,雍州的密探,和你收买的马匪盗贼,可以都动起来了。切记不可泄露大军踪迹。”
陈庆之叮嘱了一句后也起身离开,只留下赢长生一人呆立营中。
赢长生苦笑道:“赵云,陈庆之,你们可是我偶像啊。这是要让我背锅吗?”
“沿途也需小心谨慎?沿途的村落都要清理掉呗。”
“唉~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寒月当空,朔风凛冽。
被夺走兵器扒去甲胄的秦军士卒被反绑着双手,被押到渭水边一排一排的砍掉了脑袋。
李白头发散乱,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单衣。如刀的北风让他身体麻木,浑身没有寒冷只有疼痛。
不远处的军寨营门大开,赵云与陈庆之带着白马骑在明亮且寒冷的月色下疾驰而出。
按着跪倒在地的李白呆呆的望着一身银甲丰神俊逸的赵云喃喃道:“寒月覆白缨,长枪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神龙啸冰河,渭水听声凝。”
“一合战秦将,又降满营兵。”
“兵败今虽死,犹知天下平。”
······
行刑的刀斧手手中钢刀高高扬起正要砍下,陡然听到一旁传来一声大喝。
“刀下留人!”
一旁监刑的赢长生一脸震惊的望着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男子,道:“阁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