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泽自出发起,只花了七日便到了平州。
本来他的路线是直达安北城的,可在路上听闻,安北城已被攻陷,如今大军都驻扎在了平州,便换了路线。
平州城内如今几乎没有什么壮丁,能逃得早就逃了。
眼下就剩一些老弱病残陪在城内的大军守卫国土。
这里守卫森严,几乎是不开城门。
上官瑞泽到的时候,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了。
即便是掏出了昭明帝给的牌子,也被彻查了许久。
他们现在做事极为谨慎,毕竟军中都有敌军派来的奸细里应外合。
而当搜查上官瑞泽的士兵得知他姓上官时,手上的动作便僵住了。
上官……难不成……
不会的,当年定国将军一族全都被砍,哪里还有后人?
莫不是巧合?
那士兵内心戏极足,停在空中的手不知道该如何示好。
“继续搜!”还是上官瑞泽提醒他,这才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士兵也算是称职,即便内心有疑惑,却也还是将上官瑞泽的武器匕首全都缴械了,随后才将他带到周长永面前。
此时,赵年才正在和周长永讲解火炮。
“报!将军,都城来了一位自称姓上官的少年!”
“什么?”赵年才惊呼一声。
一旁的周长永抬起一只独眼看向他:“你知道?”
这人并未伤到眼睛,而是左眼的上方眉骨处受了伤,那里不好包扎,便直接将他一整只左眼都蒙住了。
不仅如此,周长永的右手也裹着绷带缠在脖子上,左脚也跛了,衣衫挡着的地方也到处是伤口。
赵年才刚到时,这人躺在床上都下不了地。
这都已经是修养过后的状态了,至少现在能下地了。
赵年才抿了下唇:“后来才知道了。”
周长永记得,当初在赵年才家时,上官瑞泽明明说过,这一家人并不知道他是谁,看来是他后续主动告诉赵年才的。
而这士兵通报的是从都城来的少年,证明上官瑞泽已经回都了。
在他离开的这一年多里,到底是发生了多少事情?
“快请进来!”周长永唤道。
上官瑞泽见到赵年才和周长永之前,原本想的是一出久别重逢的激动拥抱画面。
实则是,他才刚踏进门,周长永劈头盖脸的指责声就来了:“你小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就是!你不是说去都城照顾你英婶他们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赵年才在旁边也责备了两句。
那日赵年才走时,上官瑞泽没说实话,只是说了他也想去都城的事,赵年才还千叮万嘱让他一定得帮忙照顾好孙英和赵景月。
谁知道这小子居然跟着来北境了!
“你回都城见过圣上了吗?他怎么会允许你到北境来?”周长永又问。
他相信,昭明帝定是和他的想法相通,这小子是上官家的遗孤,若是到这北境来出了什么事,该如何同定国将军交代?
“叔!”
上官瑞泽想解释,可刚开口,就听见眼前的两人同时“嗯”了一声。
赵年才同周长永对视一眼,赵年才往后一退,微鞠躬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个叔他先不当了,让周将军来吧!
周长永轻哼一声,下巴一抬,还颇有些得意的神色。
他刚迈出一步,又回头瞧了一眼赵年才。
跛脚不方便,还是得赵年才来扶着才行。
两人朝着上官瑞泽走去。
说到底还是很久没有见上官瑞泽了,上次也不过是匆匆一别。
周长永伸手拍了下上官瑞泽的肩膀:“你小子,为何不在都城老实待着?”
“叔,我想来帮你们,也想看看祖父和我爹守卫的国土。”
虽说眼下这北境被敌军侵占了不少,但自从赵年才来了之后,敌军的几次偷袭都以失败为主,如今正是双方停战养兵时刻,夺回北境是迟早的事。
不过,赵年才还是对眼前这小子不放心:“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随时都会战乱。”
“我明白。”上官瑞泽说话间,将揣在怀里的《北域要略》拿了出来。
旁人看不懂这是何意,周长永却知。
他长叹一口气,又伸手拍了拍上官瑞泽的肩膀:“好小子啊!”
说话间,正巧窗户处吹来一阵冷风,上官瑞泽冷得直打哆嗦。
北境可比都城冷得多,他出发的急,连衣裳都没带两套,更别说厚衣服了。
“你小子!真是让人操心!”赵年才说着便将周长永身上披的那件衣裳扒了下来,披在了上官瑞泽的身上。
“嘿!你还真会哈!”周长永嘴上虽说表露出了不满,但却没有拿回来,而是朝着一旁的士兵说,“火盆里加点炭,再拿件披风来。”
赵年才嬉笑着催促士兵,然后又朝着周长永道歉:“周将军对不住,我这不是身上没披衣裳嘛!不然我定是脱自己的!”
“嘁!”周长永暗啐一声,“信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