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连过了几日。
赵景月正和春燕在院内收拾春笋,外头竟是传来了踢踢踏踏的声音,不像是牛蹄声。
本以为是爹娘今日换了个车,赵景月站起身就要去迎接,远远地就看见一辆马车直奔着他们家赶了过来。
赵景月第一反应便是锁上了院门。
“这是谁啊?”春燕跟着站了起来。之前在老房子目睹了贵人给赏银的一幕,春燕见着华丽的马车以为是贵人找上了门。
“不知道。”应该不是黄千洛的人,两人约定的是通过许掌柜联系,这几日赵年才回来也没告诉她黄千洛有请,不会是她找上门的。
马车装饰得很是华丽,这还是赵家村第一次有这样的马车进来。
马车到了村头,车夫便打听赵年才家住哪里,村头的赵阿生指了下路,便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看热闹。
这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从村头到村尾,一路上看见了的都跟了过来。
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从车上缓缓下来。
“请问这里是赵年才家吗?”
“他不在。”这男人赵景月也没见过,她警惕地看着对方,没打开院门。
这人穿着看着虽说不像是来闹事的,谁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个赵年才欠了人家的钱,现在来要账的呢?赵景月这点防人的心眼还是有的。
“你可是赵年才的闺女?”
“你是谁?”
“我是咱们立恒县悠然居的掌柜,鄙人姓陈。”
赵景月对立恒县和悠然居都没有概念,便悄声问春燕:“立恒县离咱们这远不?”
春燕就去过两次镇上,只知道义邰镇属于立恒县,具体有多远她也不知道。
陈掌柜见这家中只有两个小娃也不方便进门,奈何他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就是特意来找赵年才的,没见着人就回去,他着实有些不甘,便问:“赵年才何时才能归来?”
虽然赵景月不知道这悠然居是什么,但听着名字像是个酒楼,如果没猜错,这人应当是冲着卤味来的。
眼下家中没大人,赵景月正纠结着要不要开门时,便看见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人。
在田里干活的赵年福听见了有马车停在了赵年才家,也跑过来看热闹。
赵年福在也行,只要有个大人镇场子便是。
“大伯,快来!”赵景月朝着赵年福招了招手。
赵年福挠着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赵景月打开院门,先让赵年福进了门,随后说道:“陈掌柜进来说话吧。”
家里陈设过于简单,屋内的光线又有些暗,赵景月只能让陈掌柜坐在院子里说话。
趁着春燕摆凳子的时候,赵景月悄悄跟赵年福说:“大伯,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等会他要是干啥坏事你就揍他。”
赵景月这不仅是要找个大人镇场子,还找了个保镖。
赵年福点头答应了。
陈掌柜一坐下便指着春笋问:“这可是在做顺发酒楼卖的卤春笋?”
“是!”赵景月坐在了陈掌柜的对面。
“我昨日从朋友那里听闻,义邰镇出了些新吃食,将这春笋和下水做的是香味浓郁,咸香可口,我托人买了些尝了尝,当真是如传闻一般。如此美味,我甚是好奇为何还未在立恒县里出现,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一位名叫赵年才的,每日卖给酒楼的吃食。”
李掌柜绕着弯地说这一大段话,听到最后也没听到重点。
赵景月便直截了当地问:“陈掌柜今日是冲着卤味来的?”
“正是。”
且不说有赵年福和春燕在,这生意不好明谈,就算是赵景月同李掌柜定好了这卤味的生意,李掌柜也定当是小娃在胡乱说话,做不了这个主的。
赵景月思虑再三,说道:“那李掌柜且再等等,我爹娘去镇上送货了,应该快回来了。”
家里没茶叶,赵景月只端来了一碗白水给李掌柜。
李掌柜也没曾想,这赵年才家看着如此简陋,听闻这卤味在酒楼里已经卖到了二三十文一两了,这赵年才应当也没少赚才是。
这酒楼的定价还真是宰客,赵景月也没想到,自己将价格抬到了五十文一斤的进价,这售价竟然还能翻了四五倍。
果真是,什么时代宰的都是有钱人!还是她出手不够狠,下手太轻了。
赵景月才刚端上白开水,就听见了牛车的声音,这回应该是爹娘回来了。
“我爹回来了。”她赶忙起身去迎接。
一到院外赵年才就见前面停了一辆马车,院内围着坐了好几个人。
赵年福他认识,这旁边的男人是谁?
他没着急进去,先将牛车上的下水卸了下来。赵年福本来坐着就尴尬,他听不懂这陈掌柜在说什么,见赵年才在卸货,便坐不住了,赶紧过去帮忙。
搬完下水,赵年福想着地里的活还没干完,等会晚了徐氏不得挠他,既然赵年才回来了他便继续下地去了。
“这位是?”赵年才进院走到陈掌柜身边问。
这下水的味道腥臭,陈掌柜皱了皱眉,早知这人家里条件这么艰苦,他便去义邰镇找人了。
陈掌柜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赵年才已经将下水搬的离陈掌柜远了些,可这院里就这么大,下水的味道重,想闻不到都不行。
陈掌柜这次不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进入正题:“年才兄,这卤味可还有余货可卖?”
卖倒是能卖,多卤一锅的事儿。不过这立恒县较远,他赶牛车比不得马车,路上就得耽搁近两个时辰,送完义邰镇再去立恒县,这饭点估计都过了。
“这立恒县的距离较远,我这家中没有马车,每日送去恐怕得到午后了。”
陈掌柜来时赶得马车都花了一个多时辰,这若是徒步或者赶牛车送去立恒县,确实太耽误功夫了。
赵景月不想错过这笔生意,他们不能局限于就义邰镇的三家酒楼,陈掌柜都亲自找上门了,这事儿怎么也得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