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才想着穿到外面地里的鞋也会踩进屋里,反正都不干净,不如就买最便宜的地砖,而且现在规划的占地面积还不小,贵的砖也买不起。
这最便宜的一种是长一尺,宽半尺,一文钱一块。
现在不知道家里盖出来得有多大面积,也估不出来要多少块。赵年才觉着还得等半月余再来就差不多了,今日找到了地方确定了价格便行了。
从卖地砖那里出来,赵景月还想逛街,赵年才拦住了她:“你看看你爹双手哪儿还能放东西的?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了,不然今天又得卤到深更半夜的。”
哪里是深更半夜,不就是天黑嘛,最晚不也才弄到八九点嘛。
赵景月这么想着,回身便见孙英已经跟着赵年才走了,自己已经没有反驳的机会了。
黄千洛本吩咐了车夫将这三人送回赵家村,得亏车夫不认路,路上问了一嘴走赵家村是哪个方向。赵年才这才说去镇上就行了,他们自己有牛车,不然这三人回赵家村了还得跟着马车又回镇上。
经历了一路马车的颠簸,赵景月没了逛街时的猛劲,一到家便坐在椅子上蔫了。
“翠妞,咋啦这是?”春燕忙过来问。
赵景月缓缓摇头,好半天了才提起精神回答:“没事,就是车太颠了,我得缓缓。”
话音才刚落,赵年才“咚”的一下在赵景月旁边坐了下来。
孙英是一脸嫌弃,这父女俩真弱,她提溜着一条杀好的鱼就进灶房了。
春燕将今日收的银钱掏了出来,像是送瘟神一样丢给了赵年才,她揣着银子在赵阿爷身边坐了一上午,哪儿都不敢去。除了赵阿爷,谁都靠近不了她十米。
赵景月想起给大家买的礼物还放牛车上,她直起身子问赵年才:“爹,货卸完了吗?”
赵年才指着那边的下水:“都在那儿!”
“不是,我逛街买的那些呢?”
“在你屋里。”孙英的声音从灶房里传出来。
赵景月来了劲儿,站起身拉着春燕便进了里屋。
春燕一头雾水地被拽着跑,怎么刚刚还蔫儿着的,突然就这么大劲儿了。
赵景月的屋里没有桌子,东西都摆在了她的木板床上。
她从一堆东西中拿起了个荷包递给春燕:“春燕姐,这个给你。”
“不不……”春燕连退两步,直摆手,那速度都出残影了。
赵景月神色一顿,这练花手肯定厉害。
转而不顾她后退的动作,直接塞进她怀里。
“不接就掉了!”
春燕感觉头皮都要炸了,拿着荷包的手都是汗:“我要这干啥,我又没钱装身上。不要不要,翠妞你自己拿着用吧!”
“我有荷包啊!”她那荷包还是黄千洛给的,可比这贵得多咯!
“你看着荷包上绣了几只燕子的,我就是看中这个了才给你买的,再说了,这荷包也不贵,就几文钱。”荷包确实不贵,也就花了二十文,赵景月故意说成几文钱就是为了减少春燕的心理负担。
她不想再听春燕掰扯了,拿着一个新的烟袋推搡着春燕和她出去,她还得去找赵阿爷。
这会儿太阳正当头,天气不暖不冷的正舒服,赵阿爷将椅子抬到了树下,坐在那里眯着双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阿爷!”赵景月小跑着过去。
赵阿爷睡得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见赵景月站在眼前了。“诶!开饭啦?”
“快了!阿爷,我们今天去县里,给你买了个好东西。”赵景月说着将烟袋拿了出来。
“买这玩意干啥?糟蹋钱。”赵阿爷嘴上说着不满的话,手上已经将烟袋接了过去,“呵呵呵呵……”
赵阿爷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了缝,本就干瘦的皮肤显得眼角的皱纹更是明显。
下午洗下水时,春燕突然一声惊呼,差点忘了大事:“叔,今儿一大早就有人来找你,冲着卤味来的,说要五十斤。我讲你不在家,他便走了,说明日再来。”
上午拿着那几两银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心思没落地,发生了啥都快忘了,只记得把钱藏好了。这会儿看到下水才想起来这事儿。
赵年才和赵景月对视了一眼,又来生意了?
这事儿高兴归高兴,可赵年才开始犯愁了。
悠然居现在每日需要的卤味已经增加到了三十斤,陈掌柜那意思是三十斤还只是暂时的,后续估摸着还得加。他们现在已经将高屠户手上的下水全收了,若是这五十斤的单接了的话,那就得去找别的货源了。
现在不仅面临着货源不够的问题,人手也不够了。需求的量多了,洗下水需要的人就得更多了。
而且新房也没盖起来,家里就一个做饭的灶和院里搭的临时灶,每天都能卤到天黑,这再加五十斤,不得整到半夜去。
不行,这一定得加人一起做。
“翠妞,把这五十斤卤味交给你大伯娘吧!”
春燕正洗着下水呢,闻言抬头看向赵年才。
上次卤春笋干了也就不到十天,和赵年才一家分完钱后老房子还挣了快一两,李氏分了五钱给徐氏。那天徐氏高兴地直拉着春燕的手,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给小叔家干活,千万不能马虎了,跟着他们有肉吃。
“行啊,还是和上次一样呗。”赵景月自是没意见,她恨不得现在就将所有卤味生意交出去,她洗下水洗得快吐了。
赵阿爷在他们新屋那边照看着的,喊一声便能听见。
“阿爷!阿爷!”赵景月连喊两声都没听见人回复。
她起身绕到屋后一看,赵阿爷不知道在和人聊什么,叼着个烟,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看样子是在和人炫耀那新烟袋。
“算了,爹你去和阿奶说吧。”反正上次也是直接和李氏说的,赵阿爷不太爱掺和这些事儿,他最近的乐趣就是忙完地里就来看人盖房子,偶尔回来摸摸小公牛。
“我也去。”赵景月起身,正好把买的礼物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