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兰带着不情不愿的壮壮来到了堂屋。
赵景月不仅没有一脸凶恶地看着他,还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这吓得壮壮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主要是赵景月笑得太渗人了,他害怕,转身就躲在了赵美兰的背后。
“怕啥?我又不吃人。”
是!你不吃人,但你打人!
壮壮没敢说话。
赵景月将包着的衣服打开,看了下两件衣服的尺寸,然后分别在柱子和壮壮身上比划了一番。
起初,壮壮还害怕地要躲,赵景月一个眼神送过去,壮壮便老实地站定不敢动了。
“差不多,应该能穿。”
“这是干啥?”赵美兰问,没敢从赵景月手上将衣服接过来,毕竟这个布料看着就不便宜。
赵景月不以为然,将壮壮衣服都塞进了赵美兰的怀里:“明天要去书院了,总得穿得体面些。”
“我们带了些,这衣服还是……”赵美兰推搡着想还回去。
赵景月也不接,往后退了两步,将剩下的衣服拿给了柱子。
“这衣服是给他们的,二姑,你就别拒绝我啦!再说了,我是为了让他们穿得得体一些,给我爹挣个面子。”
都把赵年才拿出来当挡箭牌了,赵美兰也不知该回什么,拿着衣服便开始道谢,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壮壮:“快跪下谢谢你妹妹和舅母。”
“诶诶诶——跪下来就免了。”要不是孙英如今不方便,她都恨不得自己能起来将壮壮拽起来。
这边还没拉住壮壮呢,那边就见柱子也想跪。
“都起来!”赵景月大喝一声,所有人要跪下的动作都暂停了,“跳过这个话题,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两个娃的名字的问题。”
“名字咋啦?”赵美兰又问
“去了书院,能不能让先生也喊他们柱子和壮壮吧?”
“也是也是。”赵美兰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柱子却断了赵景月的思绪:“之前在村里的学堂,先生给我取了一个名字。”
“叫什么?”
“秉文。”虽说柱子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但先生这么喊他了,他便记住了。
“我也有,叫鸿永。”
“赵秉文,吴鸿永。”赵景月重复了一遍,“可以可以!不过这应该算是先生赐的字吧?算了不管了,你俩明天就和别人这么介绍自己就成。如果去了书院,有谁欺负你们,就回来告诉我,姐一定会去帮你们,但是,不可以去欺负别人。”
赵景月的最后一番话是看着壮壮说的,随后又拍了拍桌上的包袱:“这里还有两套笔墨纸砚,等你们之前那套用完了就来找我。”
“好的。”两人齐声回答。
赵美兰将衣裳递给了壮壮,让他送回去。
柱子也借此机会走了。
屋里三人面面相觑。
赵美兰欲言又止地看着孙英和赵景月:“弟妹,翠妞,谢谢你们,不仅没有将我们母子俩赶出去,还为壮壮考虑到了这么多,我多的也没有了,身上只带了这些,都给你们。工钱我也不要,就当是给壮壮的伙食费。”
赵美兰说着就将荷包递给赵景月。
“这是干啥?翠妞不要接!”
不用孙英提醒,赵景月也没有想接这个钱。
一开始她确实被壮壮气着了,但这小娃的年纪不大,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是被家里宠坏了的,被打了一顿之后也确实老实了许多,从现在开始改正也算是好事。
既然她要给柱子买衣裳,那也不能差别对待壮壮,索性一块儿买了。
至于这钱嘛,本来也没花多少,而且她大概率也就买这么一回衣裳,就当做是两个小娃的入学礼物了。
“不用,二姑您收回去!”
两人在堂屋里开始撕吧。
“撕吧啥好东西呢?给我也来点呗?”赵年才的声音传来。
赵美兰见他都这么说了,转头就将荷包递给了他。
赵年才原本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想到咋真给他送来了。
看清楚送来之物是荷包时,赵年才猛然间吓了一跳,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不由自主地向后跳了两步,刚踏进门的脚又倒了回去。
他趴在门框上,一脸诧异地问:“你们干啥呢这是?”
怎么他不在家,总会发生许多事情,每回回来都能撞上个啥事儿。
“我这不是想着,壮壮在你们这儿白吃白喝的,给点伙食费。”赵美兰眼神又看向赵景月,接着说,“翠妞考虑得比我周到,买了几件衣裳,还买了些笔墨纸砚的,我这也拿不出不再多了,你们别嫌弃。”
赵美兰又将这番话重复了一遍。
“要啥要啊?”赵年才回。
“就是,您今日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着吧。”赵景月也不管什么礼节了,将赵美兰推出了门口。
赵年才反应极快地让开了位置,等两人出去后,这才进屋。
赵美兰站在门外,还想和赵景月撕吧一会儿,这丫头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转身就朝着房间的方向回去了。
她也不好意思一直站在门口,便也回房了。
堂屋就只剩孙英和赵年才了。
孙英倒了杯茶给赵年才:“今日累不累?”
“不累,不过今日贾大人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这两天我去找个稳婆,让她住在咱家。”
今日贾大人不过是随意客套了一句,赵年才说了应该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样子生,贾大人便问了一句:“稳婆定了没?”
这个时候的稳婆是要提前给人家一点钱,说个大概要生的时日,稳婆那几日便会除了出去接生,其余时间都会一直待在家里等通知的。
“住在咱家就没必要了吧?”这个时候的稳婆比有些大夫都还贵,更何况还让人住在家里,包吃包住就算了,还得每日给人家算工钱。
“你这肚子大的很,我怕会提前生。”
孙英摸了摸肚子,确实比当年生赵景月时大许多:“可能是个胖丫头,或是胖小子。”
“不管是丫头还是小子,反正都得平安!”说实话,赵年才还是不太相信自己要再当爹了,毕竟二十多年都只有一个闺女,现在突然再多一个,还有些不习惯呢。
孙英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有些哽咽地回:“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