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代的人好复杂啊,心眼子跟蜂窝煤一样,九曲十八弯的山路都没他们的心眼子弯多。
光靠想的又想不明白,没多久陈琬琰就被困意席卷气呼呼的睡着了。
李珩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忽然睁开眼,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许久才合上眼。
他这几日刻意与陈琬琰亲密,便是想安二皇子的心,绝了他往他府中塞人的心思。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这几日对陈琬琰的另眼相待惹恼了周淑清背后的人,因此她才用香炉砸了陈琬琰准备嫁祸给他母亲。
她是在替她的主子提醒他,但这些事他没办法和陈琬琰说,便是周淑清也不到该拆穿撕破脸的时候。
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事情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他便能护的住她和侯府。
只是他没想到陈琬琰拼着一口气将母亲摘了出去,如果说他从前对娶她很有怨言,经此一事他对她也心生了怜惜。
他并非不知陈琬琰受伤的事,也非不想回来瞧他,但他不能,若自己再对她表现出热络的关心只能害了她。
他冷着心肠在别院呆了十多日,仔细算着日子回的侯府,先去了周姨娘的院子解了她的禁足,又耐着性子好生劝慰她一番,枯等了一夜才敢来看陈琬琰。
她伤口周围的头发被剃了一圈,陈琬琰因为担心天气热,闷着伤口化脓,便让人给她拆了纱布,露出的伤口触目惊心,她当时应该很疼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刚才那样哭的梨花带雨,委屈巴巴的喊我的头好疼。
陈琬琰一晚上没睡好,一会儿梦见她被毒死,成了孤魂野鬼不能投胎。一会儿梦见赵瑾瑜差事没办好,江州的蝗灾愈发严重,隐隐有向周边几个州城扩散的趋势,还反被人诬陷贪没赈灾银。
她感觉自己大脑是醒着的,身体就是醒不过来,心里默念了几十遍阿弥陀佛才缓缓睁开眼,天还黑着,忽然对上李珩那对幽深的眼眸,吓的她惊呼出声。
“你大半夜不睡觉,盯着我看什么?”
“做噩梦了?”李珩嗓音低沉沙哑,显然是刚醒没多久。
“我吵醒你了?”她没说梦话吧?
“嗯,你怎么睡个觉也不安生。”李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跟妈妈哄孩子似的,低声道,“睡吧,不怕,我在呢。”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头,陈琬琰缩了缩脖子,耐不住困意很快便睡着了,睡着前她还迷迷糊糊的想,男朋友找大几岁的还是有好处的。
像她前任就比她小三个月,好像每次生气都是她哄他,迁就他,两个人连分手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分手的原因也很扯淡,就因为高考之后的假期她不愿意和他一起做剧烈运动,俩人就一直冷战,上了大学他便毫不犹豫的开始了新的恋情,从头到尾都没对她说过分手,直到她忍不住了联系才发现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她好像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与他在一起的时光都好像是很远的事情了,毕竟隔了一个时空这辈子也再不会见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李珩早就不见了。
“小姐,姑爷一大早就给咱们派来了几个护院。”丹云高兴的说道。
自从陈琬琰被砸破了脑袋,她就感觉侯府非常的不安全,姑爷愿意为她们多派护院,说明心里还是在意小姐的。
陈琬琰起床梳洗过后,站在阆苑往外看,果然看到院子外多了几个护院,远处明显还多了几个巡逻的府卫,暗道李珩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周姨娘在做什么?”陈琬琰问道。
她不得李珩的欢心,二皇子送女人来侯府不是来帮她固宠,就是来帮她争宠,人前脚进府周姨娘后脚就来哭闹,就是想让自己大闹一场激怒李珩,捎带恨上二皇子。
最好闹的侯府鸡飞狗跳,惹得侯府主子们厌弃成为众矢之的,二皇子总不可能一直往李珩身边塞人,若二皇子一直干预李珩的后院,想必二人很快也会离心。
她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惜没算到她不是原主,对李珩也没有爱慕之情,压根不接受她的挑拨。
“周姨娘去了侯夫人的院子。”丹云道。
陈琬琰点了点头,问道:“暖桃呢?”
丹云有些不满的说道:“她自从回了桃居就没出来过,这种不知感恩的东西主子以后还是莫要管她的闲事了。”
陈琬琰闻言蹙了蹙眉,她有些弄不清楚这个暖桃的来意,难道二皇子只是随便送个妾室而已?
“周姨娘没再去寻她们二人的麻烦吧?”
“她砸晕了小姐哪里还敢出来作妖,若不是有侯夫人和小侯爷护着早就被官府抓走了。”丹云气呼呼的说道,“就算去找她们的事也与咱们无关,小姐自己的伤还没好,管她们那么多作甚。”
陈琬琰知晓她是为自己好,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怎么这么大气性。”
暖桃自打从阆苑离开就没再来看望过她,可见并不是二皇子派来替她固宠的,周淑清应当也看出来了,所以没再闹幺蛾子了。
她已经不管李珩后院的事了,周淑清还不愿意她和李珩修好,已经不是简单的嫉妒了,她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也是香炉砸中她时,她毫不犹豫打了周姨娘的原因之一。
而且李珩似乎也有些忌惮她。
丹云涨红着脸小声嘀咕,“我就是为小姐不值。”
陈琬琰没听到她咕哝的这一句,思忖着静荷那边也不知道查没查到线索,她还有一件事想问问静荷。
太子殿下为何大老远的托她大哥送来一只烤鸭,她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明白。
不止是她想不明白,陆机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