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寒着脸不肯接藤条,她不愿在小丫鬟面前对陈琬琰伏低做小,叫人看轻了她。
她站直了身子,试图和陈琬琰谈条件,“你刚杀了我的贴身丫鬟,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陈琬琰如梦惊醒,道:“哦,你打完了,把丁兰的卖身契给我,我等会儿让人烧给她。”
王嫣然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看,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陈琬琰被她看的羞赧,故作不好意思的问道:“不是你让我杀了她的吗?”
王嫣然确实是想让她打杀了丁兰,丁兰伺候她多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她数次透露出想当姨娘的意思,想与她平起平坐。她不能亲手杀了丁兰,让伺候她的丫鬟看到寒心,这才想出了一石三鸟之计。
“我何时叫你杀她了?”王嫣然反问道。
陈琬琰无辜的眨眨眼,“她喊你救她,你也没让我停手呀?”
王嫣然噎了噎,她确实太想让丁兰死了,以至于连假装救她都忘了。
陈琬琰见她说不出话,不满的催促道:“你废什么话,快点打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王嫣然被她气的怒火中烧,面子里子都在这几个丫鬟面前丢尽了,气冲冲的拿藤条抽打第一个报数的小丫鬟。
小丫鬟被她抽的泪流不止,厚厚的棉衣被抽烂,可见王嫣然是下了狠劲泄愤了。
余下的小丫鬟胆战心惊的站着,心也凉了半截,刚才她们听到二人的对话,就隐隐觉得王嫣然不是个会护丫鬟的主子。
丁兰是她从王府带出来的丫鬟,她还如此狠心,对她们就更不会放水了。
陈琬琰见那几个丫鬟如霜打的茄子,冷笑着扫了她们一眼,对彤云道:“你帮王姨娘数着。”
“是!”
她带着彤霞去了正厅,让彤霞把空白的牌位摆在正厅正中间,下面放上香炉,插上了三支香,有风穿堂而过,燃着的香明明灭灭,香灰落在桌案上。
“主子,这是谁的牌位呀?”彤霞十分不解,她为何总是拿个空白的牌位来找王嫣然的麻烦,
“一位故人,王嫣然害了她的性命,就该忏悔求她宽恕。”而不是心心念念的诛她九族。
只要她在这里一天,王嫣然就得日日给她焚香祭拜。
彤霞见她目露伤感,就没敢再多问为何牌位没有名讳。
二人等王嫣然打完了最后一个丫鬟,才出了正厅。
王嫣然累的气喘吁吁,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还多抽了最后一个小丫鬟几鞭子,打得十分过瘾。
回头冷不丁看到正厅摆着的牌位,心中惊惶恐惧,尖叫着扔了手里的藤条,跌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又……”
“怕你戾气太重,让你日日焚香祷告,洗涤罪恶的灵魂。”陈琬琰冷淡的声音如梦如幻的飘进王嫣然的耳中,“丁兰死的那么惨,你就不怕她找你索命?”
“人是你杀的,与我何干?”
“没有你的准许,我怎么会动你的人呢,一石三鸟你玩的很溜。”陈琬琰顿了顿,继续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做过的事情总会有报应的一天。”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王嫣然猩红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陈琬琰,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我怜你病中体弱,特将牌位立在正厅,免你奔波,以后你一日三餐前都要祭拜,一日不可懈怠。”
不是病了吗,不是要霸占着医女吗?她心善,就把牌位安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省的她日日找借口。
陈琬琰指了指常婆子的女儿,问道:“你叫什么?”
“回少夫人,奴婢叫翠怜。”
“以后由你监督王姨娘。”陈琬琰想了想,又补充道,“罚你母亲常氏二个月月银,你可有不服?”
翠怜忙跪地磕头,“奴婢谢少夫人垂怜,日后一定好好当差。”
只要不是送去庄子就好,送到庄子想回府便难了,二个月月银而已,不算什么。
只要能留在府里,油水比月银多。
陈琬琰事情了了,也不多留,赏了翠怜一个八宝玲珑银镯,淡淡道:“做得好有赏,做错了就该罚。”
翠怜收了镯子磕头道谢,陈琬琰也没再理她,就带着人走了。
翠怜掂量着银镯的份量,比她母亲两个月月钱要多一些,长出了一口气,她这把算是赌对了。
虽然罚了她母亲两个月月银,但这一个镯子就补回来了。
她故意在陈琬琰面前露了脸,想叫她对自己有印象,也好往上走一走,到主子身边伺候。
就她今日所见,陈琬琰确实如她院里的丫头说的那样,出手大方又十分护犊子,听说她院里的丫鬟各个都是小富婆,她也想给自己多攒点嫁妆,不想再做最末等的洒扫丫鬟了。
挨了打的小丫鬟眼红的看翠怜收了镯子,恨不能时间回到几日前,说什么也不出手打那个玲儿。
王嫣然经过这一番折腾折了心腹,失了人心,还被强制给个牌位一日三祭拜,气的一天未进食。
陈琬琰却觉得心情畅快,彤云时不时的瞟她一眼,欲言又止。
陈琬琰走在前头似有所感,问道:“怎么了?”
“主子,万一丁兰说的是真的呢?”
“她说的都是真的,只有能解毒是假的,不要受她迷惑了。”
“万一真有人能解了血封咽呢?”彤云不死心的问道。
陈琬琰淡淡道:“无解。”
原主已死,无解。
彤霞不解的问道:“主子为何放过王姨娘?”
“你觉得我放过了她?”陈琬琰笑着问道,“我若打了她,她岂不是有理由找小侯爷哭诉了。”
她不会打王嫣然,只会让她失了人心,让她日日活在煎熬里和监视中。
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吗,她偏偏要让她知晓什么叫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富贵不是那么好留住的,她要让王嫣然把手里的银子都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