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公主产过二子,府医也有断论是男胎,她一定是非常确定她与秦姨娘腹中的胎儿的性别,所以才敢下陈琬瑛非她所出的结论,光靠孩子出生之后的足月模样太过草率,不足以让她下定论。
应该至少有两个以上的医者替她辩过腹中胎儿的性别。
“属下还在找。”沾染了这样的事儿,那府医为保性命一定是改名换姓藏起来了,人海茫茫不好寻。
赵瑾瑜负手而立,秦姨娘是蜀国公主的陪嫁丫鬟,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清楚秦氏生产过程的人几乎都不在了,他让人查了许久都没有收获,蜀国公主带着自己的亲信去凉州之后,陈府的奴仆几乎都被秦氏换了。
而最有可能知晓事情经过的人,都被蜀国公主带去了凉州,可那些人为了护蜀国公主,全被突袭凉州将军府的一支蒙军的精锐杀光了。
凉州将军府怎么可能会那么弱,将军府在城中,守卫森严。边境不稳,城中巡逻卫兵定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怎么会发现不了那么明显的异常,将军府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攻破。
当初的情况也是蒙军突犯,与破坏他和陈琬琰订亲的手段何其相似,都是蒙军犯境,陈将军回军营应敌。
据他所知将军府遇袭,伤亡人数并不多。那队人的目标很明确,直冲蜀国公主而去,也只有她院中的人无一生还。
只有一个陪嫁丫鬟拼死将陈琬琰护住,等来了凉州城的巡卫兵才让她捡回了一条命,而那个丫鬟也已经去世的。
蒙军特意选了蜀国公主生产的日子引开陈青岩,奇怪的是,他们是怎么清楚的知道蜀国公主那个时候生产的?
他能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内外勾结,替蒙军开了将军府的门将人迎了进去。
当时看似是蒙国对陈青岩展开的疯狂报复,才导致了将军府的遇袭,蜀国公主殒命,如今看来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谁在通敌叛国。
是谁一定要蜀国公主的性命?
蒙国杀了蜀国公主,难道不怕蜀国以此为由出兵与赵国联手攻打,扛不住灭国吗?
十五年前发生的事,他一点儿也不清楚,那会儿他才一岁多,事情过去太久,现在调查起来也很困难。
他只知晓此后十多年蒙军一直很老实,没有再犯凉州边境,直到他要与陈琬琰办订亲礼。
陈将军带着陈琬琰来京都,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之后,蒙军犯境,陈将军仓促回了凉州。
赵瑾瑜的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对陆机道:“让人盯紧袁承志。”
“是!”
蜀国公主阻碍了陈琬瑛与他皇兄订婚,所以才有了陈琬瑛与二皇兄私相授受,毁坏陈琬琰的名声,阻挡她嫁入皇室。
那么秦姨娘会不会也恨着蜀国公主,并且担心她做的事情败露,进而选择除掉她认为可能知情蜀国公主?
可是她只是蜀国公主的陪嫁丫鬟,怎么会和蒙国扯上关系呢。
这点他实在是想不通。她一个姨娘,又不受宠,贵妇们的宴会都不会邀请她,陈将军常年在边境,她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递给蒙国,让蒙国下这么大的本钱支持她。
虽然还未查到她有通敌嫌疑,赵瑾瑜在心里默默的给她先打了个通敌的标签,随后又在通敌二字后面打了个疑问,毕竟在他看来秦姨娘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过陈琬瑛一直在害陈琬琰,他看这对母女也不顺眼。
说起陈琬瑛,她的目的就是走上高位,她选择了二皇兄,如今二皇兄如日中天,她会通敌吗?
她是二皇兄的身边人,皇子虽不在朝中任职,哪里需要搬哪里,但因身份特殊却是事事都知晓的。她是二皇子侧妃,又能在各位高官显贵的夫人圈子游走,她如果有心探听情报,那便不得不防了。
也许只是随口一句的闲谈,就有可能是对敌国非常重要的情报。
当然这都是他的假设,并没有一丁点的证据支撑。
还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阶段。
陆机见他沉默不语,低声道:“季家不愿意他家的公子娶郭家小姐,两家闹起来了。”
赵瑾瑜回过神,问道:“刘家呢?”
陆机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说道:“在一旁看戏。”
赵瑾瑜嗤笑一声,调侃道:“季比李多一笔,季家可没李家运气好。”
陆机笑着说:“殿下今日心情很好。”
自从沈皇后被废,又大火中丧命,赵瑾瑜就很少会情绪外露,见他这般,陆机也跟着开心。
“唔,”他好像确实心情不错,可能是因为她的吻,也可能是因为与她一起共餐,“大概是今日腹饱满足,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吧。”
陆机是知道他用餐规矩多的,他也很自制,吃饭向来只用五分饱,他今日下了朝就跟二皇子一起走了,没让人跟着,陆机也不知道他与二皇子一起做了什么,竟然这般开心。
“你派人去问问,母后送给陈二小姐的琉璃手串她为何摘下。”今日因着在二皇兄府上,他不好多问。
陆机嘴角抽了抽,目光掠过赵瑾瑜被广袖遮住的左手腕,他知道那对琉璃手串,听说是沈皇后的嫁妆,高僧开过光的。
赵瑾瑜等陆机走了,转头去了垂拱殿,这个时间他父皇应该在此处召见大臣议事,今天是十三,明日陈琬琰要与他启程去皇陵祭奠三日。
临行前得将她的事处理了。
常福守在垂拱殿门口,还未靠近就听见里头的谈话声此起彼伏,时大时小,有哭穷告罪的,有无奈发怒的。
里头大概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宣平侯这个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情真意切的在哭穷。他的父皇这会应该是黑着脸,让他想办法挤出点银子往受灾严重地区拨款。
常福见他过来了,快步迎了上来,走在前头替他引路,到了殿门口,他道:“奴才去给太子殿下通报,您稍等片刻。”
赵瑾瑜微微颔首,果真是只等了片刻,常福就将他迎了进去。
景睿帝见到他,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神情满是不悦,问道:“太子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