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未说完,赵锦锋哪里会不明白,只是他早前已经劝过一回了,那回他母妃因人事宫女的事儿被父皇训斥,找他哭诉,他便让她别再做了。
也不知道她吃了几个铁秤砣,非要让赵瑾瑜尝了女色。想他成为那贪图女色,不思进取的享乐之辈。
可赵瑾瑜既然能克制到今时今日,岂是能任她随心摆布的。
他自己十二岁便被贴身宫人勾走了初次,那时还小初尝得了趣也不懂得节制,夜夜同宫人厮混,后来另外三个贴身伺候的宫人,也学着那个宫人爬了他的床。
有一回,有俩宫人争执不下竟要一起伺候他,他脸皮薄不愿意,就找了另外个伺候过他的宫人。
第二日他不在,那俩争执的宫人联手欺负那个宫人,竟然闹出了人命。
最后闹到了他母妃那里,他挨了一顿打,同他厮混的那几个宫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新换的宫人也不敢再引诱他,只有一个他母妃指派来的宫人,隔三差五的伺候他一回。
一次两个他都不愿,八个他想想都害怕。
“这事儿我自有分寸,你把这事儿咽回肚子里去。”
宫里的事知道太多了没有一点好处,这等不光彩的事让她瞧见了,赵瑾瑜知道了指不定要恼羞成怒,将气撒在她身上。
宫里的人没有简单的,纵然他不觉得赵瑾瑜有多难对付,但也从不敢太轻看他,他只是年少心思浅思虑不全,不代表他无知。
陈琬琰眼睛睁的大大的,她这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八分真混着二分假,她不知道赵锦锋在想什么,总之脸色十分难看,半天都没挪动步子。
“今日父皇都同你说什么了?”
“父皇说要给我当爹。”
赵锦锋:“……”
“姐夫,以后我就是你小妹了。”
“你这改口挺快的。”
陈琬琰嘿嘿笑了一声,“有个当皇上的爹,就没人敢欺负我啦……”
“有没有父皇我都不会让人欺负你,怕什么。”
“你刚才还和陈老四一起欺负我,我这是防范于未然。”
赵锦锋嗤笑一声没说话,皇子皇女表面风光背后的风险谁当谁知道。
“树大招风,你自己掂量着吧。”
他父皇很重视陈青岩手中的兵权的,若是陈青岩转投自己,那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了。看来他父皇也是慌了,竟然想出认义女这招数,给她极致体面和荣宠。
许承颐从他俩去了屏风后头就在观察李珩,见他面不改色的同陈明真说话,似乎是已经习惯,才往屏风后头看去。
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二人离的并不远,在看到赵锦锋微弯身子,侧着头让她咬耳低语时愣了一瞬,二人的肩膀碰在一起,那动作太过亲密。
就听李珩问道:“许大人可有来年春闱的消息?”
许承颐回过神,敛去眸中的晦涩,“今年灾情不断,怕是会有影响。”
李珩也早有预料,今年先是短水蝗灾,接着多雪天寒不断爆发灾情,科考会延期也是预料之中。
按照往年的规矩,若开春闱年前就会定下,再将消息传达出京都。
各地的举人便会陆续往京都赶,拿着按查部发放的文书去礼部下辖的礼部司登记,经由礼部司官员核实无误,登记造册,才会发放准许入场考试的铭牌。
今年还有十天就要闭朝,礼部还未有决断,想来是要延迟一年了。
他们这厢在谈论此事,景睿帝也在为此事烦恼,他并不想科举延期,他需要扶植新生的力量,没有根基的寒门学子是他最好的选择。
如今朝中世家关系错综复杂,门荫入仕的不在少数。
一些清高的勋贵为了给自己镀金也选择考科举,他们本就自小长在书堆中,敢去科考,学识自然不差,因此寒门学子能考上来的少之又少。
然而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寒门学子,在科考的路上需要当地官府发放的通关文书,能站在他的面前基本上已经有了投靠,他若要启用仍需谨慎,他早已经陷入了无人可用的绝境了。
长此以往下去他手中的权力将再被分化,集权谈何容易。
没人知道他多期待春闱后的殿试,也没人知道他殿试过后的心情。
虽然总是失望,但他也仍对科举抱有希望。
然而朝中大臣一直对年后的春闱抱着散漫的态度,他提了几次都被以雪灾愈发严重,应当开源节流抚慰民心给挡了回来,这借口他无法反驳,但他们都是什么心思他亦清楚的很,无非是怕有异类突出重围,将他们取而代之。
错过今年,又要等上一二年。
可他等不起了。
“去给陈青岩传信,让他速回京都。”
科举之事必须定下,水月庵的案子也必须尽快有个了结,三月春闱,四月殿试,他要让人给新人腾地方。
至于捐款之事,若有人敢中饱私囊,秋后算账也不迟。
“希望今年的科考能给朝廷带来新的生机。”
陈琬琰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打量,等她看过去许承颐却又没在看她,她心中狐疑,就往李珩身上拱了拱。
“饱了?”李珩轻笑一声,问道。
“你说许大人是不是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