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常氏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微微顿了顿足。
“她一人犯的错一人承担,家人何辜,妥善安置吧。”
她终究是没那么狠的心肠。
彤云抿了抿唇,这就是要留常氏一命,将她与家人分开的意思了。
“奴婢知晓了,会妥善安排的。”
陈琬琰没有回阆苑,而是去了李珩的院子,她进了院子直接被小厮带进了书房。李珩正在看书,见她来了抬头笑盈盈的看着她,狭长的双眸中尽是狡黠。
她也没绕弯子,问道:“丁兰的事你知道了?”
李珩颔首,他以为丁兰早就被她折磨死了,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将人吓晕带出了府。
“身居高位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慈手软,你犯了大忌。”
陈琬琰沉默的盯着李珩,曾经她对李珩的评价就是心太软,慈难掌兵,这才没多久,他就把这评价还给了她,着实讽刺。
李珩或许有的不是心软,而是对自己女人的责任。
与李珩对视良久,她终究是败下阵来,认命的点点头,“所以小侯爷是在历练我?”
“不然我为何要宠个挑拨离间的奴婢呢。”若不是翠怜说起丁兰的事,他也不会夜夜在她榻上流连,听她絮叨陈琬琰和王嫣然私底下的事儿。
翠怜敢和王嫣然合谋,不就是因为此事认为她心软不会伤她性命,才敢背叛吗?
王嫣然总有一天要放开,她院中还有细作,此时不将威信立下,府中奴仆不敬她,阆苑的奴仆就敢肆无忌惮的害她。
他若入朝为官,亦不能时时在她身旁陪伴。
这心啊,得让它硬一点。
“王嫣然也是因为知道了丁兰的事,才闹这么一出?”
李珩颔首,丁兰能被王嫣然带出来,知晓的秘密一定很多,她活着王嫣然就不能安心,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陈琬琰笑了笑,王嫣然当初想借她的手杀丁兰,今日又想借她的手除掉翠怜,确实是好算计,可以她就是不往她套里钻。
王嫣然的手不想沾血,她的手何尝不想干干净净呢。
“丁兰还活着吗?”李珩问道。
“活着。”
“明日能否让我见见?”
陈琬琰眨了眨眼,他都安排好了,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笑眯眯的回道:“自然是可以。”
“不问我为何见她?”
“小侯爷是个痴情种子,自然是受了王姨娘的奉求。”
王嫣然能忍下李珩夜夜与翠怜同眠必有所求,李珩愿意配合王嫣然,必不会让她所求落空。
“那你呢?”李珩瞄了眼她腰间的玉契,意有所指的问道。
陈琬琰也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玉契,食指搅动了几下,心中苦涩神情却是大方坦荡,“我有自知之明。”
李珩眸中笑意收起,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她,半晌才说了一句,“二殿下可没这么好糊弄。”
“我没有糊弄他。”
“你何时出的御书房,他尽知,可你却在宫里多滞留了两个时辰。”李珩想起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伽南香味就气闷。
她若非与太子亲密接触过,那味道怎会盖过她自身的熏香。
在东宫呆了两个时辰,做了什么让人有无限的遐想。
“此事我已经解释过了,二殿下想必也能调查清楚。”
李珩冷凝着她没说话,直到陈琬琰感觉到一丝丝的心虚,才解释道:“宫闱之事不便多说,我并不是与太子殿下在东宫独处,沈、梁家的公子小姐都在。”
她不知沈括、梁欢还有沈玥是何时到的东宫,只是从那个小内侍推测,他们应当比她去的早。
便是赵锦锋去查,也是这个结果。
赵锦锋昨日离了春风楼便给许贵妃递了信,今日一早就受召进了宫,他们离宫开了府的皇子非初一十五的固定拜见,想进后宫一次也不容易。
他确实不相信陈琬琰的片面之词,他也在宫中住了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暗桩,想打听昨日之事易如反掌。
听到陈琬琰不但进了东宫,还在里面呆了两个时辰他有些许的不爽,后面知道沈家兄妹和梁三公子也在才松了一口气。
打发了小内侍,他才朝许贵妃的华清宫走去。许贵妃打扮的雍容华贵,一脸掩不住的喜色。
昨日花嬷嬷亲自将人事宫女送进去,又给那如玉般的贵公子喂了烈性药,还将他们一起锁在了屋中,那几个宫人至今还未被赶出东宫。
昨日去寻他的沈梁公子被他晾在东宫将近两个时辰,虽然他亲自将人送出了东宫的地界,可他那虚浮的脚步,苍白无血色的脸,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她昨日听了喜报,今日早早就守在他上朝的路上远远瞧了他一眼,虽然他坐在轿辇上,但那脸色确实很不好,像是一夜未眠。
她就说嘛,男人一但初沾女色就没有不上瘾的,她两个优秀的儿子都是如此,初尝滋味便夜夜春渡,看来这清贵的人儿也逃不脱色糜。
景睿帝那么看重的九皇子,赐名景铄。从景不从锦,不带掩饰的偏爱和传承,是她的锋儿努力千万倍才得到的。
凭什么他一出生就要与众不同。
圣上登基后的第一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其余嫔妃便是承了宠,也不过一碗黑汤药和不留二字。
简简单单的不留二字,无论是皇子府,还是这宫里头,都是恶意满满的制衡。谁承宠,谁能孕嗣,何时能孕,何时出,皆是君意,这就是嫁入皇室的悲哀。
九为尊,她就让八个宫人一起伺候他,九个人一起于情欲中沉沦,也算全了他的排行。
狗屁的天降祥瑞,大雨解旱,宜为君。
避锦取景,辩不同,不过都是皇位上的那个人一面之词罢了。
这皇位就该有本事的人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