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解脱。”陈琬琰语气淡然,丁兰于她而言并没有仇怨,她虽是王嫣然的狗腿子,恶语中伤过她,但却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到自己。
既然王嫣然已经知道她还活着的事实,就算不带李珩来,三皇子的人也会寻来,与其被动接受,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李珩神色复杂的问道:“嫣然有什么秘密?”
陈琬琰好笑的看着他,反问道:“小侯爷不傻,难道猜不到吗?”
李珩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他心中自有猜测,或许是不愿意深想罢了,毕竟是同他有过夫妻之实的女人。
“走吧。”陈琬琰不喜这屋里的味道,率先走了出去。
他猜不猜的到,想不想猜到都与她无关,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无丁兰。
外面打斗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郑山的面前素色粗布盖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衣裳的一角露在外面,正是刚才丁兰穿的那件。
见李珩驻足,陈琬琰对郑山打了个手势,郑山便蹲下将素布掀开露出了丁兰的脸,肩胛处的短箭已经拔掉,确认躺着的是丁兰,李珩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琬琰盯着他的背影,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唇角,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厚葬了吧。”
没有了丁兰,庄子里看守的人也该撤了,这座刚才经历了血雨腥风的庄子,很快就会变回那座普通的田庄。
郑山将拔下的短箭擦干净,递给陈琬琰,道:“这是刚才那人用的短箭。”
陈琬琰伸手接过,看到梅花形状的箭头微微蹙了蹙眉,箭头上有五根尖细的倒钩,刺进肉里想要拔出来要受不少的罪。
房顶的青瓦片覆盖着一层白雪,留了一串凌乱的脚印和殷红的鲜血。
三皇子派来的两个暗卫,放走了一个回去报信,一个重伤服毒自尽。她早有准备等着他来送人头,也算是给了他敲个警钟,让他不要再想着打她性命的主意。
她知道的太多,三皇子不会轻易的放过她,而她今日也是给三皇子吃一颗定心丸,告知他,她本就没打算将他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告诉李珩。
赵锦锋的暗卫作为吃瓜群众,目睹了这场厮杀。
李珩回了府便去找了王嫣然,他跑了这一趟收获并不大,丁兰非但没有对他说出有用的信息,反让王嫣然解决了心头大患。
陈琬琰也不知他们二人谈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不欢而散,而李珩也淡出了她的视线。
短箭她留了一支,另外一支让彤霞转交给了赵瑾瑜。
第三天的傍晚终于收到陈青岩进入京都地界的消息,次日一早陈琬琰赶在城门刚开就出了城去迎接,行至半路却被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拦住。
她掀开帘子并未下马,就见那人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叩谢夫人救命之恩。”
陈琬琰用眼神问丹云这是怎么回事,丹云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昨日便要送她走,可她非要亲自来谢小姐。”
陈琬琰无奈的看着丁兰,道:“丁兰已经死了,你也不再是奴籍,小凉州虽不如京都繁华但胜在安稳,你不要在京都耽搁了,快些走吧。”
丁兰道:“奴婢永生永世不会辜负主子再造之恩,日后一定会认真做事,报答主子。”
丁兰说罢便起身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陈琬琰见那辆马车疾驰而去,心中倒是有些羡慕。
她刚来的时候也想过有朝一日离了侯府,便带着花不完的银钱去游历山川,只可惜与陈青岩联络上之后她才明白,她这一生都有可能被囚禁在这繁华的都城。
这个身份给她带来了荣耀,也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入了局,自由早已成了奢望。
“小姐,您之前关着她是为了保护她吗?”
丹云先前想不通丁兰已经知无不言,陈琬琰既不杀她,也不放她,整日让人变着法儿的整蛊她,又不准人伤她,她今天她算是想明白了。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吧。
“苦其心智才有独立生存能力呀。”
凤凰浴火才能重生,丁兰在庄子的经历的是折磨,也是让她重生前的磨练。
那日翠怜看到丁兰并未受伤,还活着被她们带走,陈琬琰已然料到了会有这场灭口,所以她才让翠怜去看守王嫣然。
她需要王嫣然先挑起事端,那么接下来的安排就会变得非常自然。
王嫣然若是知晓丁兰未死,一定会让三皇子四处追杀她,躲着总有被发现的一天,放她出去哪里会有活路呢。
所以她将计就计让丁兰自己搏一条生路,丁兰早就穿戴了玄铁丝制成的防护甲,防护甲里裹了水囊,里头装了满满一袋子血浆。
至于她那青黄黑的脸色,是真的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造成的。
陈琬琰总是让人在她饭食中动手脚,偶尔从里头吃个虫子蜘蛛啥的也挺让人恶心的,她受过几次捉弄便对吃食格外的敏感,一直不肯好好吃饭。
前几日又被丹云在脸上涂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眼影几日未洗,纵然是在李珩他们来提前洗干净了,也伤了皮肤,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早就知道翠怜背主,隐忍不发,也只是为了给丁兰争取蜕变的时间,安排周密的部署罢了。
丁兰的马车已经不见踪迹,赵瑾瑜替她安排了新的身份,她也给她备下足够的盘缠,希望日后再无相见,她能安稳度余生吧。
生命如此美好,不该以枉死负年华。
因为陈琬琰今日是来接陈青岩的,赵锦锋怕被陈青岩察觉并未让暗卫跟随,她只带了几个护卫,在这个节骨眼上估计也不会有人再对她动手。
只是她白白起了个大早,竟然没有接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