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垂着眸子,她哪里知道,这种事就应当夫妻一起承担,她母亲自己瞒着父亲去查,最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有猜测是怕暴露蜀国安插在赵国的密探,所以才拒绝动用蜀国的密探来查。
“是她害了我!”秦姨娘贱兮兮的笑了笑,“不过最后还是我赢了,她的儿子被我养废了,她的女儿被我算计的丢了太子妃之位,我大仇得报了。”
“你赢了吗?你再不说点儿有用的话,不只是你,你的女儿,你的外孙都会死在我手里,你赢的了吗?”
“哈哈哈,你不敢杀她,她是二皇子妃,她是要当皇后的,哈哈哈。”秦姨娘疯癫的狂笑不止。
“我不是我母亲,对你们母女没有一丝感情。你若是想看,我这就将人抓来,当着你的面将她千刀万剐了。”陈琬琰语气淡淡,秦姨娘却吓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艰难的侧头看向陈琬琰,见她一脸的轻蔑之色,“你杀不了她,你没那个权利!她是二皇子侧妃!”
“二皇子侧妃又怎么样,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待我请示过父亲,就会将她从族谱除名,一个没有娘家的女人,你觉得我处置不了她吗?”
“你这贱人!你比你娘还要贱!”秦姨娘气道。
“你娘就是个假模假样,装大度的贱人!将自己的陪嫁丫鬟开了脸提了姨娘,却不让陈将军碰她们!”秦姨娘讽刺道,“没想到,你在娘胎里就学到了你娘的真传,李珩遇见你也是倒了血霉了。”
“你不说,我就走了,等你女儿死了,我亲自来给你报丧。”彤霞作势便要扶陈琬琰起身。
“你等等!”秦姨娘急道,“我说,你放过琬瑛!”
她是活不了了,但她不敢拿陈琬瑛的命当赌注。
陈琬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无意中听说,你娘日后会把没有伺候过将军的姨娘送回蜀国,而且还会为她们请封乡君,我便去求你娘让我也做陈将军的姨娘。”
秦姨娘恶毒的瞪了陈琬琰一眼,“我多想回蜀国啊,我想回去找骅郎,他虽然只是个内侍,却待我极好。若不是你娘来赵国和亲,我也不用陪嫁到这里,是她害的我再也见不到骅郎,我求她让将军收了我做妾室,她不肯!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好不容易逮到你爹吃醉了酒,我借着你娘的名义将守门的支开,你爹那个没用的东西,任凭我怎么撩拨,他都硬不起来,哈哈哈……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陈琬琰:“……”
没文化真可怕,醉酒是会影响棒槌举旗的,尤其是喝到烂醉如泥,人事不省,可以任人摆布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乱性,若是强行用药人有很大概率猝死了。
酒后乱性,那是微醺,头脑清醒,身体发热,精神亢奋的时候。
“后来你娘和你爹闹了别扭,给我抬了姨娘,回蜀国是没指望了,便想着怀个一儿半女在将军府站稳脚。”秦姨娘轻轻笑了笑,那笑容有几分萧瑟的怀念,“你和你娘很像,她待下人也很好。”
“我偷溜出府找了个野汉子借种,如愿的怀了孕,可惜是个女儿。那野汉子有个妻子与我差不多同时怀的胎,他提议我把女儿换给你娘,给琬瑛一个嫡女身份。女儿早晚是要出嫁的,我抱了他的儿子养在身边,日后也可以当靠山。”
她当时被富贵冲昏了头,自从做了姨娘又怀了孩子,昭和长公主对她虽然不咸不淡,却从不短她吃穿用度,还有好些丫鬟婆子伺候。
而且那时候,还是皇子妃的沈兰一直想和公主结姻亲,奈何两人生的都是儿子,这事儿就一直耽搁了,她本不想换孩子的,怕出大事,当时还是皇子的景睿帝势力渐起,她尝过了富贵,就想给自己腹中国的闺女也博个好前程。
若能与沈兰的嫡长子定下亲事,说不定她女儿日后就是太子妃了,可她若只是庶出的身份,沈兰是绝不可能要她的。
所以她就同意了那个男人的意见,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安排好的,她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但是生产那日,昭和长公主找来的稳婆被控制住了,她才放了心。
换孩子的过程很顺利,但昭和长公主却生了疑心,沈兰要与她商议孩子的亲事,却被她推三阻四的拒绝了,还派人查起了当日之事。
她自然是害怕的,但那男人说他会处理好的,让她不用担心,只要她不说漏嘴就可以了。
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她也不知道,但她却发现那个叫袁承志的男人很不简单,因为昭和长公主似乎在他手上吃了亏,陈琬瑛的身世也一直没有被拆穿。
她是知道长公主身边有暗卫的,但却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种种迹象都说明袁承志并不是她所认为的普通百姓。
后来袁承志又向她推荐了一名姓马的牙公,让她把身边伺候她的丫鬟卖掉,从他这里往府里买人,那些丫鬟她花了好些钱收买,也用惯了,自然是不肯的。
那个袁承志这才露出本来的面目,威胁她若是不按他说的办,就把她做出的事告诉昭和长公主和陈家,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自然不敢不从。
许是她动作太大,昭和长公主很快便发现了端倪,便将她新买的丫鬟逐一审问后发卖了。
此后的几年,昭和长公主一直在调查陈琬瑛和陈明真的身世,还查到了袁承志和那个牙公有可能是敌国的奸细。
“你娘不敢告诉你爹,就是因为涉及到他国密探,怕告诉了你爹,他上奏圣上连累到蜀国的探子。”
秦姨娘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轻松过,身上还是疼的厉害,钻心刺骨的疼。
“若是她告诉了你爹,你爹没有上奏朝廷私下去查,那你爹就是通敌卖国。先皇猜忌陈家,夺兵权失败,正愁找不到可以除掉陈家的突破口。”
“所以她为了你爹一直瞒着,后来就有了你。”
“你说她偏不偏心,一个未出生的小豆芽,越过了她的大女儿,成了太子妃。”秦姨娘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我谋划了那么多,日日受人威胁,凭什么我的女儿比不过一个没出生的小豆芽!”
“我恨她,我恨她毁了我的一生,还想毁了我女儿的幸福!”
“所以袁承志说,她已经调查清出我女儿和陈明真身世的时候,她就必须得死。她不敢在京都生产,便跑去了凉州,我求她带我一起,她就欣然同意了,她还当我不知道她打算生完孩子就跟我算账呢。”
“哈哈,袁承志调动了将近二百名暗卫,血屠了她的院子,以及你父亲留下来的保护她的精兵。”秦姨娘有些羡慕的眨了眨眼睛。
那是真的对她好啊,她死了,他亦未再娶。
那日的将军府严如铁桶,三步一岗,就连产房里都守着暗卫,有昭和长公主的,还有陈家的,若不是她亲自给袁承志的人开门引路,那二百名武功高强的暗卫,也不一定能那么顺利的打进她的院子。
“你爹真爱她啊,一辈子没碰过别的女人,可谁让她太恶毒,没福分呢。”秦姨娘痴痴的笑了起来,“若不是她拆散了我和骅郎,也不会害的你爹孤独终老,这都是她的错,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凭什么她生来高贵,又有人疼爱,一生幸福美满。”
“你原本也可以的。”
“什么?”秦姨娘迷茫的望着房梁,“你在说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