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过分啊,我都帮你打击三皇子了,你还这样说我,我不理你了!”陈琬琰说完扭头就要走。
“站住!”
“我不!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我不过是问一句,你这么大气性做甚。”赵锦锋无奈。
“我这不是要走了,想着好久见不到了,特地来见见你,你却那么说我!”她气呼呼的说道。
“你花样有多少,自己心里没数?”
陈琬琰:“……”
赵锦锋见她噎住,忽而笑了起来,问道:“有话直说,别耍花样。”
陈琬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最近小心着些,在朝堂上尽量少发言,有巴结你的大人多留个心眼,让许贵妃低调做人,记住了吗?”
赵锦锋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
她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他先前确实恼她做事不同他商议,断了他和陈家的姻亲,也断了他与李珩的连襟,如今瞧着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将项珐亮拉下水,倒是让三皇弟的日子难过许多。
他如今觉着父皇待他比之前还要好上几分,从前只让他一三五上朝,如今朔望大朝会也让他参加了,递投名状的人也更多了。
他现在倒是信了几分陈琬琰说没害他的话。
不过也有可能是祸水东移,将老三的目光从太子身上,转移到他这里。
陈琬琰见他根本不当回事,无奈的道:“就这,殿下记住了吗?”
比起赵锦锡的阴险自大,她更喜欢赵锦锋,他也很自大,但他最起码还算磊落。
自大是每个受宠皇子的通病,不是每个人都如赵瑾瑜,童年得不到父爱,被皇兄皇姐孤立,少年时被算计失了未进门的妻,母亲丧生火海、
他不自大是因为,太子之位就是他这些年得到最贵的东西,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这还用你特意来提醒,我又不是大傻子。”赵锦锋臭着脸道。
把他当儿子了吗?
“我是怕你吃亏。”
三皇子不可能一直这么低迷下去,景睿帝最近对赵锦锋的好感度倍增,他应当会将赵瑾瑜放一边,先给赵锦锋使绊子。
等他与赵锦锋恩宠回到同一水平线上,才会继续联合起来对付赵瑾瑜。
而她,不想让赵锦锡复宠。
比起两个人一起对付赵瑾瑜,当然是一个人更好攻破。
赵锦锋好笑的看着她,“你当谁都能算计我?”
陈琬琰闻言只想翻个大白眼给他,他难道没被秦氏母女算计?
自大给谁看呢!
要不是她爹也被算计了,她得说出来打击打击他。
“反正你自己小心些点,顺便看顾着小侯爷,还有我公爹。”
赵锦锋嗤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郡主。”
陈琬琰正要反驳赵锦锋,就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她一回头,就看到许尚书站在她背后一米远的地方。
“许大人,您好呀。”陈琬琰笑着同他打招呼。
“许久未见郡主,特地来同您打个招呼,多谢您给小孙子送的满月礼。”许尚书笑吟吟的说道。
“小小心意,许大人客气了。”
“郡主今日等在这里是有要事?”
陈琬琰道:“也无甚要事,就是拜托二殿下看顾小侯爷一二。”
许尚书眸光犀利,严肃的问道:“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也没甚,就是去岁八月横生了德妃的变故,二殿下如今圣眷正隆,我就是来提醒一句行事应当小心些,莫要叫人钻了空子。”
许尚书沉吟片刻问道:“郡主是说晟儿?”
陈琬琰颔首,“正是。”
她确实怕蒙国那些细作与晟儿取得联系,将他洗脑了。
他若是要报复,第一个就会去找她,找不到她就会去寻李家麻烦,她还是怀疑那话本是蒙国细作搞出来的,怕那些人让晟儿拿话本子做文章,坑了李家和陈家。
若说是李家的人出了问题,那很可能与三皇子有关,毕竟他们曾经同在一条船。
赵锦锡若是借此攻击二皇子也有谋逆之心,毕竟曾经他们是姻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八月中凉州等地便要秋收,若是蕃蒙两国此时发动猛烈进攻来掠夺毁坏,粮食保不住,难免又要京都这边驰援粮草,宣平侯与陈家是姻亲,自然不会短缺了凉州的粮草。
就是因为这样,很可能会有人在这方面上做文章。
她怕那暗指宣平侯与细作商人配合掏空国库,凉州边境消耗粮草的话本子被人呈到朝堂。
她更怕许家和二皇子会为了自保,与三皇子一起咬宣平侯和她父亲,顺便将户部尚书换成自己人,插手凉州的事,害了他们两家不说,也反害了自己。
许尚书还要问什么,宫门便开了,上朝的官员需得按品级列队,经过检查后由朱雀门入皇城。
陈琬琰看了眼缓缓打开的朱色宫门,冲二皇子和许尚书拱了拱手,“殿下和大人先请吧。”
赵锦锋在左边列队第一位,许尚书的品级也不低,总不能因为他们有话说,就让其他官员等着。
赵锦锡站在右边队伍的首位,半侧着身子,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狐狸眼里满是探究之色,待与她四目相对,放柔了目光。
陈琬琰冲他呲牙咧嘴笑了笑,在心里冷嗤,这人惯是会装柔弱深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望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呢。
赵锦锋不悦的挡住赵锦锡的视线,赵锦锡也不恼,收回目光好脾气的对赵锦锋道:“恭喜二皇兄了。”
赵锦锋拧眉问道:“何来恭喜一说?”
赵锦锋掏出腰牌,伸开胳膊配合侍卫搜身,微微侧头看向赵锦锡。
赵锦锡道:“二皇兄最近春风得意,原来竟是驯服了一匹野马。”
就是不知道这匹野马,什么时候发狂给他一蹄子。
“三皇弟是羡慕了,还是醋了?”赵锦锋心情似乎很不错,难得有心情调侃他一句。
“大抵是自愧弗如吧,还是二皇兄厉害,不过十多天,便让她死心塌地的对你了。有些人若是知晓了,不晓得会不会哭鼻子。”
赵锦锡眸中闪过一抹戏虐,只怕那未经人事,不懂情爱的小太子,还被这女人耍得团团转呢吧。
没想到那日在紫宸殿上,她做的一切看似对二皇兄不利,原来都是为了帮二皇兄避祸,他当真以为她对那可怜的小太子有七分愧疚,三分爱意。
一个记仇又心狠的女人,怎么会有愧疚心呢。
陈琬琰转回皇城的东墙,从延喜门进了皇城,如姑姑带着人在延喜门接着她,一行人走咏春门进了东宫。
赵瑾瑜命人给她准备了早膳,便去上朝了,陈琬琰又吃了点,坐在庭院和如姑姑说话,沈括和梁欢去各自的岗位点完卯,也来了东宫。
沈梁两家的人大多都在东宫任职,他们二人是赵瑾瑜的陪读,挂着东宫的官职,来东宫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二人径直朝陈琬琰走了过来。
陈琬琰莫名觉得这俩人来肯定没好事,下意识就想躲。
“郡主留步。”沈括出声留人。
陈琬琰抿了抿唇,沈括快步走到陈琬琰跟前,“在下有几句话想同郡主说。”
“什么话?”
沈括看了眼如姑姑,如姑姑恭敬的说道:“殿下有令不许奴婢离开郡主身侧。”
陈琬琰笑道:“如姑姑也不是外人,沈公子有话说便是了。”
梁欢对如姑姑道:“姑姑也无须离开太远,只需要稍退几步便可。”
陈琬琰目光不善的看向他,“梁三公子难道不知男女有别?”
梁欢被她说了也不恼,笑吟吟的冲她拱拱手,“是在下唐突了,不过是让如姑姑退后几步,不会让郡主离开姑姑的视线,对郡主也无甚影响。”
陈琬琰没让如姑姑退后,而是自己往一边走了几步,对跟过来的二人问道:“可以了吗?”
梁欢与沈括对视了一眼,沈括看了眼恭敬立着没动的如姑姑,对陈琬琰作揖行礼,“我们兄弟今日来,是想请郡主劝劝殿下充盈东宫。”
陈琬琰就知道他们放不出好屁,好事不找她,找她没好事,“你们为何自己不劝,东宫的事我管不着。”
沈括憋了口气,他们如何没劝?
族中的姑娘一茬一茬的往他跟前送,就连张家的姑娘也没少往家中来,他就是岿然不动,跟个坐桩修行的老和尚似的,愁死个人了。
“太子殿下十二岁便行了加元服仪(冠礼),十三岁便可纳妾,皇子皇孙十五行冠礼,过了十五便要请婚迎正妻进门。”
梁欢见她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殿下过了中秋殿下就十八了,如今还有四个月孝期便要结束,他也应当考虑娶纳育子的事宜了。”
陈琬琰自是知晓皇子们都成亲早,因为他们大多定亲很早,结亲过程繁琐且隆重。
宗室子弟过了十五岁便开始请婚,经宗正寺批允才可同女方定亲,十六岁前正妻便会进门,因此十五岁前便会选些姑娘出来。
他们不比世家公子,世家公子十七八才议亲的比比皆是。
“这话你们应当请家中长辈来劝说殿下,与我说有什么用。”
陈琬琰现在一听到八月就头大,她要是没记错,袁琬瑛把她推下山坡就是在八月。
赵瑾瑜八月十六生辰,如果她没猜错,她那次回京都是来和十五岁的赵瑾瑜议亲,定婚期的,只要他们二人一成亲,他就有了姻亲支撑。
原主的记忆碎片中,袁琬瑛给二皇子做侧妃之后,陈青岩并没有同二皇子亲近,也未同沈家疏远,张家也一直和沈家有往来,直到她被赐婚给李珩,沈家才同她父亲断了往来。
原主最后一次见沈国公,也是在那年她被推下山坡之前,之后两家好像就没再往来过了,而张家和沈家则是没有断了往来,据她所知关系还挺好的。
第二年八月沈皇后薨。
去年八月常德妃携八皇子高调出场。
今年凉州亦是战事不断,八月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都快对八月有阴影了。
“父亲与殿下商议,孝期过后让他在沈家、梁家、张家各选一人充入东宫。”沈括说完,解释道,“陈家无待嫁女,是以由张家选一位未订亲的女子,入东宫做良娣。”
“沈家姑娘做正妻?”陈琬琰问道。
选张家女进东宫的事她从没听张家提过,他们这就和沈家定下了?
沈括与梁欢对视了一眼,沈括道:“不错。”
陈琬琰轻轻勾了勾唇,笑不达眼底,所以呢,她陈家是来陪跑,给人做嫁衣的吗?
“既然做了决定问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