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他的妻,亦不是他的谁,她只能藏在黑暗中与他偷欢,她见不得光,曝光在人前,她只能是他的污点,所以她才乖顺承受,不敢叫他知道她早就认出了他。
赵瑾瑜睁开半阖的眼眸,低低一笑不复往日的清冷,沙哑的声音带着无边宠溺,“不,我很欢喜。”
从前只觉得她对谁都动手动脚,没想到同她行水鱼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并且她还是知晓的。
陈琬琰怔了下,绷着的身子软了下来,欢喜的小声说道:“其实我很高兴,殿下是第一次。”
“咳,咳咳……嗯。”
许是压在心里的秘密解开,陈琬琰感到一阵轻松,长长出了一口气。
感受着腰间收紧的手臂,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大胆的卷起他一缕发丝,“我一直以为殿下很讨厌我,每次勾引你,你都不回应我。”
她衣衫都褪了,他就是有办法脱身。
好不容易灌醉他,他还能在床笫间躲避她吻向他的唇,她贪恋他偶尔从鼻腔急促呼出的气息,又生怕露出马脚惹恼了他。
一直以为,只有她沉溺其中。
也以为直到他离开,都不会叫她知道这个人是他。
他那样矜贵清冷高不可攀的人,她从未想过他会同她一样欢喜。
心里的苦涩都转化成了甜,交握的手心汗湿一片,她想可能是她太紧张,亦或许是屋子里地龙烧的太热了。
赵瑾瑜十分无奈,他们二人对待这件事,竟然想的完全不一样,轻声解释道:“我那是尊着你,想等娶你过门之后再由着你。”
陈琬琰:“……”所以并不是因为恶心,才不愿碰她的吗?
“那你今日……”陈琬琰忸怩的问了一半。
赵瑾瑜低笑着亲了亲她的嘴角,“今日不如你愿,难道你会放了我?”
陈琬琰难为情的将头埋在他胸前,“不放,你不找别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了你。”
“那你日后也不能再碰旁的男人了。”宣示主权这种话,他也得说一说。
“我本来也没碰过别的男人。”陈琬琰抬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她有个压在心底,许久想不通的问题要问,“新婚那日,殿下究竟受何人所托?”
“你父亲。”见她面露不解,遂解释道,“王爷托我那日一定要守着你。”
“我爹?”陈琬琰一头雾水的沉思,陈青岩怎么会知道自己那日会遇险,没有请别人帮忙,却单单请了她的前未婚夫赵瑾瑜?
“想不通就别想了。”若是没有陈青岩请他帮忙,他如何能与她有了这般的纠缠,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是你让爹给我写信,让我把手缩回内宅,不再搅合血封咽的事儿?”陈琬琰问赵瑾瑜。
赵瑾瑜淡淡的‘嗯’了一声。
“是为了让我与定国公府交好?”确实因为父亲的交代,她去帮了张若华,与定国公夫人也多了交往。
“与张家无关,是想你与你兄长不那么生分,他若是对你亲厚,旁人也不敢太过轻视你。”既然认定了她,娶她也不容易,他也早就开始铺路了,“也是不想你有性命之忧。”
“殿下想的可真周到。”
“奈何陈明玄不争气,非但没帮你,现如今还跟你斗的你死我活。”赵瑾瑜低叹。
陈琬琰笑着松开缠在手指的发丝,把头枕在他的肩上,轻声道:“不提那扫兴的人了,我有殿下和爹就够了,殿下离开未必不是好事,隔岸观火总比引火烧身的强。”
遇强则退,以柔克刚,保全自身才是获胜的法宝。
赵瑾瑜侧身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扣在怀中,下巴在她头顶磨蹭,“嗯。”
“外面天高海阔,总比困在宫里这一方天地好。”赵瑾瑜韬光养晦多年,说不得还能绝处逢生。
“嗯。”嗅着她的发淡淡的应声,她懂他,并且信赖他,这比什么都让他欢愉。
“我有东西给你。”
环在腰间的手松了松,陈琬琰在枕头下面摸出一块铭佩,“这个你拿着,或许能保命。”
她刚穿来那天,女主说这个玉佩能保命,她也不知道这块平平无奇的东西到底怎么用,拿到遗珠阁,遗珠阁的人也说不认识这东西,指不定赵瑾瑜知道如何用呢。
赵瑾瑜看也不看眼前那块铭佩,叹了口气,问她,“手抖什么?”
“感觉不真实,有点害怕。”陈婉琰老实巴交的回答。
“完璧归赵了,可愿嫁我。”
陈琬琰被他说的羞红了脸,犹如吃了蜜糖心里齁甜,苦涩和害怕如疾驰的野马,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忽然想起那日行驶在官道的马车上,他问她若有朝一日离开侯府,嫁我可好?
她回答,已非完璧,配不得完封美玉。
“你敢娶,我就嫁。”陈琬琰鼻子一酸,就娇气的落了泪。
柔软的唇附上她的眼睛,允吸她源源不断溢出的眼泪,“别哭,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已做好了打算,等八月守满三年的孝期一过,他便请旨赐婚。
陈琬琰和赵瑾瑜没羞没臊的折腾了一夜,彤霞和陆久蹲在水房烧了一缸又一缸的热水。
“你不是和二皇兄扬言,要和他在床榻呆三天三夜?”
“你怎么知道?”
赵瑾瑜轻笑,“就没我不知道的。”
“我那是说话激他,做不得数!”
赵瑾瑜被她取悦,柔声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下回再敢这般撩拨别的男人,我就满足你三天三夜的愿望。”
“好好好,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陈琬琰累的半死,被赵瑾瑜抱着洗了个澡,彤霞红着脸给他们换了干净的被褥,陆久站在水房看着空了好几回的水缸,再一次认命的挑满了水。
上元灯节让整个京都都热闹了起来,因帝王下令摘了陈琬琰郡主府的牌匾,京都官场越发的诡异了。
得到了赵瑾瑜滋养的陈琬琰却是没受到一点影响,高高兴兴的进宫拜见景睿帝,常福和颜悦色的领着她进了福宁宫的御书房,陈琬琰兴高采烈的跪地磕了个头。
景睿帝自然是知道她今日高兴什么,左右不过是吃了他儿子,俩人心意相通了,他笑着打趣,“小豆芽今儿个心情似是不错,有什么好事跟父皇分享分享?”
“儿臣今日是来谢父皇赏的山头的。”陈琬琰笑的合不拢嘴,不光是吃了赵瑾瑜,还因为景睿帝在山南东道的唐州,给她找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头,她打算围起来建个山庄。
因为名川大山京畿重地皆不得敕封,景睿帝既然要赏她就不能找个太荒的山,也不能超规制,还不能离京都太远。
让工部掌管山泽之事的虞部员外郎忙活了好些日子,各地的虞部官员将境内符合条件的小山报到京都,最后挑选出了三处,赵瑾瑜替她挑了唐州桐柏县的围山。
“得了,不就一个小山头,也值得你笑成这样。”景睿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是把山给了她,只是不收租子,无限期的租赁罢了。
“儿臣日后也能当个山庄主了,可不高兴吗!”当地官府只能做主小荒土坡的买卖,大一点的荒山只允许租赁不得出售,她想买个山头太难了!
但凡有小山坡的庄园,头上都顶着一个皇字,京都之外的不是王府就是皇帝的行宫,她可不得高兴吗!
赵瑾瑜抿唇轻笑,“你可注意好规制,圈起来的大小不得逾制。”
各地王府的圈地大小都有规定,她那庄园肯定是不能超王府的规格建造。
“谢殿下提醒,臣女肯定会按规矩办事的。”
赵瑾瑜听着她愉悦的音尾上扬,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亲王府的南北墙不得过二百三十三丈(一丈十尺,一尺三十厘米。)东西墙不得超二百丈,他替她选的那处圈起来南北墙不超一百五十丈,东西墙不超一百一十丈,既达不到亲王的规制,又比郡王的规制高了些。
“朕听闻你让人在蜀国境内寻找一种可以保暖的花?”景睿帝问。
陈琬琰挠了挠头,“儿臣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儿臣也不敢保证能找到。”
“那花真能保暖?”
“真的,花心就和木棉差不多,还可以纺布。”那东西找起来肯定有难度,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飘渺的事情上。
凉州山羊多,她打算弄点山羊的绒毛试试纺毛线,不过山羊的绒毛略短,成功的几率应当不是很高,不过纺不成功还能吃。
这里也有羊毛、牦牛毛、驼毛和兔毛等做的毡毯,厚的毡毯织物还是要用绵羊毛,蒙国天寒地冻的便靠此保暖,所以他们国家的百姓喜养绵羊,也更擅长用各种毛绒做织物。
景睿帝目光忽然变的悠远起来,语气中也有了几分惆怅,“若是有生之年能让百姓都能吃饱穿暖,朕也算是个好皇帝了。”
“父皇你别急啊,我再想想办法!”陈琬琰憨憨的扯了扯垂落在额角的碎发。
景睿帝被她逗笑了,问道:“你那小山准备做什么用?”
“回父皇,儿臣想养羊和兔子。”
赵瑾瑜无奈,“你就跟父皇把你的打算说说吧。”
陈琬琰冲他撅撅嘴,“儿臣想纺毛线,那个线比较粗,做成衣物也能保暖,原是打算成功了再给您个惊喜的,还没开始呢,要是失败了儿臣多丢人啊!”
景睿帝难得觉得有几分欢畅,“你且去折腾,父皇给你保密,需要织娘父皇让人去江北给你找,父皇认为你会成功。”
蒙国擅长用动物的毛做抗寒的织物,他们赵国也可以,他们赵国的军帐便是用的棉羊毛做的厚毡,他相信陈琬琰的想法能成功,他赵国的织娘能纺各种布,心灵手巧这方面肯定不输蒙国。
“那儿臣就借父皇吉言啦,要是做成功,儿臣第一个拿给您看。”
“咳咳。”赵瑾瑜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她昨日在床上可不是这般说的。
陈琬琰被他一提醒,立马红着脸不说话了,她昨日说成功了让他第一个穿上她亲手织的背心。
景睿帝瞧他俩这般直接挥了挥手,“今日上元节,父皇也不拘着你们,出去玩吧,多带些侍卫。”
今年因着赵瑾瑜的事,宫里没开宫宴的打算,他们二人尽可以出去玩。
等他们二人走了,景睿帝才拆开陈青岩寄来的密信,他已秘密去了陇右军镇,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他下令便可以攻打季从之了。
景睿帝给了他回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陇右。
陈琬琰跟赵瑾瑜回了东宫,她便不满的抱住他,“你嫌弃我还是怎么着,我给你的铭佩你为何不要?”
赵瑾瑜无奈的将她抱离地面,拖着她的腰让她半趴在自己肩膀上,往丽正殿走,“铭佩带来了吗?”
陈琬琰搂着他的脖子,在袖中摸索了一会儿,“带来了。”
“你就没对着光看过这玉佩?”赵瑾瑜问道。
“对着光能看出花吗?”她疑惑的高举着铭佩,对着天空看了会儿,“里面好像真的有花。”
“看着平平无奇,表面就一株兰花,里面竟然大有乾坤。”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里面刻了个什么,“你说这玉佩是不是做了机关,里面藏了一副藏宝图?”
赵瑾瑜被她的脑洞逗笑了,如姑姑瞧见赵瑾瑜托着她来了,刚想问安便被无声制止了,识趣的带着宫婢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赵瑾瑜将她放在丽正殿的软榻上,寻了一柄没有开过刃的短剑,拿过她手里的铭佩,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正面的蜡刮了下来,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便露了出来。
陈琬琰讶异的看着上面的凤凰,“这是凤佩。”
赵瑾瑜拿帕子将凤佩擦干净,递回她手中,“这是母后给你的订亲信物,你还给我,是不打算要我了?”
昨夜看到那株兰花,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他母后的东西。
“我哪里会不要你呀,我不知道这是信物,我以为这个能救命呢。”陈琬琰急忙解释。
原主也没说这东西是皇后娘娘给的啊!只说能保命,她哪里知道是什么东西!
“正面应当是你父王让人封起来的,你刚到京都的时候,确实能保命。”
在她闹着嫁李珩丢尽他颜面的时候,面对不知情而盛怒的父皇、母后和他,这凤佩确实能保她的命。
“这兰花图案是背面吗?”她一直以为是正面,“这凤佩现在还能保命吗?”
赵瑾瑜摇了摇头,他母后已经去世二十八个月,他也不会要她的命,至于母后的遗物还能不能让他父皇动容,他也不知。
“你好生放着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陈琬琰点了点头贴身收好,蹭到赵瑾瑜身边求抱抱。
“又想了?”赵瑾瑜揶揄的问道。
陈琬琰:“……”她就想单纯的抱抱!
赵瑾瑜闷笑着抱她去内殿,将人放在床上,“你今儿个赶早进宫肯定没睡饱,我陪你睡个回笼觉。”
陈琬琰笑嘻嘻的缩在他怀里,“运动有助睡眠。”
赵瑾瑜按住她乱动的手,“你若再不老实,我们今日怕是吃不上午膳了。”
陈琬琰就是和他闹着玩,昨夜折腾了那么久,今日又起了个大早,她哪里有那么好的体力和他打架。
跟他唇舌嬉戏了一会儿,便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赵瑾瑜却是被她弄的心猿意马,这种事真是让人上瘾,不过是被她亲了亲,便没了自制力。
也幸亏从前没让宫人破了身子,要不然他食髓知味,哪里能扛得住她的勾引。
二人睡到午时,起床吃了午膳,便离了宫。
“我们和侯府的人一起去花灯会玩吗?”陈琬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