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玄冷笑,“都将人得罪死了,你现在怕了?你说的做打算,是将大牢里的那三个捞出来,替我卖命吗?”
陈芙柔颓败的坐在张若华身侧,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她父兄都不在赦免之列,兖王离京,张家流放,除了求陈明玄,她没有救人的能力。
“父亲既然需要人帮,为何他们不可?”
陈明玄没理会她,问张若华,“你觉的呢?”
张若华还在想赵瑾瑜给他封从三品官的用意,压根没听到他的问话。
陈芙柔扯扯她的袖子,小声说:“父亲问母亲话呢。”
“问什么?”
陈明玄没得到回应,也没再继续问,起身走了。
放人是不可能放的,他再不招陈琬琰待见也是国舅爷,不是谁都能打他的。
“父亲问您,放了芙蓉的父兄帮他做事好不好!这么好的救人机会母亲就这样错过了!”陈芙柔气的小脸通红。
张若华扳起脸训斥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别再提救他们的事,你是不是想被赶出去?”
赵瑾瑜给陈明玄授从三品的官职,让她有很强烈的危机感,这个时候还在陈明玄跟前提那三个夜闯她院子的外男,简直是火上浇油。
陈青岩父女随时都有可能让陈明玄休了她,她哄陈明玄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忤逆他的事来恶心他。
“可芙蓉不再给我托梦,我以后就不能先知了。”陈芙柔想给自己不能预知做个铺垫,毕竟未来的发展已经脱离她的记忆范围。
将军府到处都悬挂着代表着皇室的明黄色凤幄,府上的仆从都得了赏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有张若华的心里一片冰凉。
她愤恨的说:“那个害人精,不托才好!”
她说太子被废会封为怀王,封地在江州!
结果呢?
人家去了剑南道!
她说陈璄是蜀国的皇帝,他们撺掇陈明玄把陈青岩父女告到御前,结果呢?
人家两个是双生子!
那个芙蓉说兖王会继位,他们张家把全部身家都压在兖王身上,却落了个全族流放的下场!
可恶的鬼东西说话半真半假,害了她全家!
心有余悸的害人精陈芙柔:“……”还好当初找的借口是托梦,否则张若华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张若华回到自己府上,就派人将芙蓉的坟迁去了荒山野岭。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和陈家父女修复关系,保住地位,才有可能把张家人接回京都。
陈琬琰在皇后府和尚宫、尚仪等人面面相觑,“诸位……若是累了,可以去吃酒席歇歇。”
司言掏出个小本子,刷刷刷的将她刚才的话记录下来。
尚宫一板一眼的说:“娘娘尚未进食,奴婢未敢先用,奴婢们的职责就是侍奉中宫。”
陈琬琰:“……”这群人刚才说不到吃饭的时辰,只给她喝了一口茶,又说她一口喝的太多,需要轻轻小口的抿。
就这喝口水的事,教导了她大半个时辰!
她喝水都快喝尿了!
这样的侍奉她承受不起!
主要是顶着沉重的凤冠,身着繁重的礼服,整个人都快僵硬了。
“你们日后也要这样伺候我???”那她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回娘娘的话,等您入住中宫,奴婢会与宫里的另外一位尚宫,每日轮流伺候您。”
陈琬琰:“……”动不动就教训她,这不合礼仪,那不合规矩,然后折腾到她们满意,才放过她,这是伺候???
还每日都伺候?
陈琬琰想翻个白眼,又怕她们继续教育她不合身份礼仪,默默忍了回去。
门外突然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陈琬琰好奇的伸了下脖子,尚仪立马道:“娘娘此举有失端庄,还请您注意仪态。”
陈琬琰:“……”到底她是皇后,还是她们是皇后???
赵瑾瑜从外面走进来,陈琬琰刚要窜起身去抱他,就被尚宫一个眼神制止。
陈琬琰姿态优雅的起身,半垂着头对赵瑾瑜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赵瑾瑜:“……”是他吃多了酒吗?
陈琬琰转性了????
“你是我的小娇娇吗??”赵瑾瑜迷蒙着眸子问。
陈琬琰嘴角抽了抽,想抬头去看赵瑾瑜的表情,又要遵着不能直视天颜的规矩,急的抓心挠肺。
难道她日后要和赵瑾瑜这般相处?
“回陛下的话……”
赵瑾瑜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你是不是我的小娇娇?”
赵瑾瑜呼出的酒气洒在她脸上,陈琬琰哎呀一声,“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尚宫低咳一声,提醒她:“娘娘不可用你直呼陛下。”
赵瑾瑜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跪着一大群人,“退下。”
“诺。”尚宫等人整齐划一的跪拜完,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屋子。
陈琬琰:“……”她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那些人是来折磨她,试探她底线的!
“小娇娇,累不累?”
“我腿都快坐断了,你喝了多少酒啊?”陈琬琰扶他坐在软榻上,给他倒了杯水,对彤霞道,“去给陛下冲杯蜂蜜水解酒。”
赵瑾瑜眸中闪着亮亮的光,仿佛凝聚了千万颗繁星,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我说过会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没有食言吧。”
陈琬琰点点头,“没食言,风光死我了!宴请天下百姓,亏你想的出来。”
天下那么多人,他这手笔可真不小,不过这也算是政治经济,不仅获取了民心,还让物品流通,促进商业发展。
从百姓手中收购鸭子,宰杀拔了毛后发放给百姓,花出去的银钱等鸭毛做了被子就能资金归拢,还能惠及百姓。
这人脑子是真的好使,她就说了那么一次,他就能灵活运用了。
“那你信不信我?”
陈琬琰愣了下,赵瑾瑜明显是吃的醉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这个,难道是问他要和离书,伤了他的心?
“说了只有你,就不会有别人,你信不信我?”赵瑾瑜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信不信我?”
陈琬琰俯身亲亲他的唇角,“信你,信你。”
“那你还防不防着我?”赵瑾瑜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委屈的嘟囔,“你就会欺负我!”
陈琬琰:“……”撒娇?
“我都舍不得欺负你,你还防着我!”赵瑾瑜委屈的控诉。
“好宝贝,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乖~不委屈了哈。”陈琬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比女人还好!
“拉勾,盖章!”赵瑾瑜伸出小拇指去勾她的手,他看到她和赵敬淮也是这么做的。
陈琬琰伸出手和他勾了勾,赵瑾瑜这才满意了,拥着她就是一通乱啃,一直到彤霞端着蜂蜜水回来才放过她。
陈琬琰先喝了口尝水温,过了会儿才喂他,“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个湿巾子给你擦脸。”
赵瑾瑜乖巧的应了,等她转身,迷蒙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他就知道这家伙最好骗!
还不知道自己被骗的女人,取了巾子,小心翼翼的将他脸上的红印擦干净,问道:“什么时候回宫?”
“不回,我要和你睡!”赵瑾瑜回的斩钉截铁。
“不行!”陈琬琰拒绝,“她们开口闭口的规矩,你若留宿,她们又要没玩没了的教育我了。”
等他走了,那群人还把她撕碎生吞活剥了!
赵瑾瑜:“……”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娘子了,凭什么不行?
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好不好!
赵瑾瑜懒洋洋的往榻上一躺,“你是皇后,区区五品女官还管得着你?烦她们打发走就是。”
哪有皇后被女官教训的,她们掌规劝却管不到她头上,她又不是无依无靠失宠的皇后。
“还能这样吗?”陈琬琰也爬到榻上,懒洋洋的往他身边一躺,把坐僵硬的腿伸在他腿上,“她们不用时时刻刻都跟在我身边?”
赵瑾瑜搂着她呢喃,“那都是些自持身份的刁奴,以为自己是宫中的老人,手中有些权利就想凌驾于主子头上,不过是欺你年少,宫中无人可依。”
他就是来给他的小娇娇当依靠的。
“哦,那照你这么说,后宫的嫔妃还得忍着她们?”
“她们和后宫嫔妃互相依仗,关系错综复杂,后宫就是小朝堂,她们能接触到臣子妇,替宫妃打听传递消息,以及笼络人脉,还能和御前近侍说上话,自然有些傲骨。”
哪家的女儿想爬龙床,少不得她们在帝后跟前美言,将人带到跟前过眼。
有些家世不好的宫人被宠幸,想要步步高升,都得靠她们牵线搭桥,否则她们在皇帝和后宫使点手段,就能断了那些人的宠。
能从底层爬上来,各个都是心眼多会来事的。
“女官大部分是进了宫,又没被宠幸的官家女,小部分官奴当上女官后福泽家人,也变成了官家女。”赵瑾瑜轻拍她的背,“今日她们搓磨你,是有人授意而为之。”
只是背后授意的人太多,也不能都处置,可以先找个软柿子捏一下。
陈琬琰戴着头冠躺的不舒服,就在他怀里来回的蹭,好奇的问:“那些没被宠幸的官家女,为何不想法子出宫,难道她们不想嫁人?”
赵瑾瑜被她蹭出火,嗓音低沉暗哑,“官家女进了宫就是皇帝的女人,没有皇帝的允许谁人敢娶,与其出宫遭家人嫌弃,孤苦一生,还不如留在宫里享受敬仰,替娘家女在宫里铺路,自己日后也有依靠。”
徐太妃就是有个做女官的姐姐为她铺路,将她带进宫安排到皇帝跟前伺候,这才承了宠,步步高升。
“难怪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后宫的女人无论是妃嫔,还是女官,大家都是竞争关系,都是为权为利为地位,和朝堂上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这话说的有意思。”赵瑾瑜在她腰上乱摸,“穿这么多热不热,解了衣裳松快松快?”
“别弄别弄,这衣裳太复杂我不会穿!”
赵瑾瑜被她弄的一身火,伸手扯开她的衣带,“那群狗奴才,礼毕了就该伺候你宽衣换常服,却让你穿成这样坐规矩,夫君舍不得你受累,这就伺候你宽衣。”
俩人松快完,陈琬琰一脚踢在他腿上,臭男人说什么舍不得她受累,折腾起人来不带停的。
尚宫等人守在外面半天,不见赵瑾瑜出来,尚仪道:“皇后缠着圣上不放是媚主,有违中宫皇后的端淑品德。”
尚宫等人齐齐称是,便想去警告陈琬琰。
汪海生拉着脸往门前一站,拦住她们说:“陛下面前容不得你们放肆,皇后娘娘统领后宫,你们既已拜服于中宫,便好好想想究竟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他家主子在那位面前连朕字都不用,可想而知有多爱重,想以规矩为借口破坏帝后的感情,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尚宫道:“尚宫局对中宫有导引之责,尚仪局掌礼仪教习,我们是在教导中宫娘娘宫规礼仪,以免冲撞陛下。”
汪海生虎着脸道:“你们的职责是伺候皇后日常衣食起居,协助中宫皇后打理后宫,管束妃嫔与内宫仆,而不是打着教授礼仪的名义以下犯上,不敬中宫!”
她们要有管教中宫的职责,那殿中省岂不是可以管教陛下?
他们是皇家的仆,不是帝后的主子!
陈琬琰跪坐在软榻上,扒着窗户从缝里往外看,赞道:“小汪大人越来越有那个范儿了,一年多前还是个软哒哒的小憋气包呢。”
赵瑾瑜从后头拥着她,含糊不清的嘟囔:“人家在外面磨炼成长了,这么久了,你这处怎么不见动静。”
陈琬琰不悦的拍开他的咸猪手,“嫌小你别摸啊!”
赵瑾瑜凑在她耳边闷笑,“我就喜欢你小。”
陈琬琰淡定回大:“我也喜欢你大。”
赵瑾瑜拥着她笑个不停,“好几天没见了,想不想我?”
“能不想吗,做梦都是你。”陈琬琰撞了撞他,示意他挪开,“咱们这算是两姓之好,还是三国通婚?”
赵瑾瑜往旁边让了让,“都是。”
三国两姓,永结同好。
“那你给陈崇封王,会惹群臣弹劾吗?”陈琬琰最担心就是这个,破例给皇后娘家侄子封异姓王,子孙效仿于国不利。
“陈崇若是在南诏,怎么也得是个王爷,不能让他放弃了皇子的身份,在咱们这里什么都不是。”赵瑾瑜原本是要给陈崇封亲王的,考虑到陈青岩已经是异姓亲王,思来想去先给封了郡王。
“按礼制封个国公得了,父王还要镇守边疆,两位兄长与父亲的真实关系不宜公开,咱们自家的事情自己清楚,外人就是雾里看花,没得让你为难。”
不给陈崇封个爵,确实委屈他,可若是外戚因此生出逆反情绪来为难他,她也心疼。
况且,陈崇的身世不能曝光于人前,被朝臣抓到陈家的小辫子,又要掀起平息不的风浪。
“亲王的孙儿怎么就封不得郡王了?”赵瑾瑜将她按趴在榻上,“你有这功夫想别的,不如努力伺候好你夫君。”
人家都是可劲儿给娘家讨好处,就她傻。
陈琬琰被他整的咿咿呀呀,外头的尚宫等人审时度势,也老实消停了。
自从给陈崇封王的圣旨下了,陈青岩就日日带着陈崇进宫请辞郡王爵位,君臣互相礼让了七八日,也没让出个结果。
赵瑾瑜温和的问道:“小姑父给崇儿的,为何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