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从怀里摸出瓷瓶,到出一把丹药,一一分予几人。
最低皆是二品丹药,由江湖各大门派供奉上来的,此类丹药于江湖之上,一粒难求。
舒羞等人也是首次见到如此多的上品丹药,心中不免震惊。
在接丹药的时候,舒羞特意碰了碰二公子徐凤年的手,娇媚道谢。
徐凤年多看了她两眼,转身扶住魏叔阳。
这位九米老道受伤最重。
毕竟上了年纪,虽境界最高,却难免后力不继。
几次险象环生,都是宁峨眉出手救援,方能捡回一条命。
如此大型战场,千军万马之中,任你武功再高,若孤军奋战,最终也必死无疑。
吕钱塘身上血腥味儿最重,巨剑之下,没有一具尸体完整,缺胳膊少腿居多,不少一分为二,被劈成两半。
身上狠劲儿,于宁峨眉差不了多少。
徐千秋的蝴蝶效应,导致此番芦苇荡之行,平白多出了三万大军伏杀。
原着之中,可没这一段。
却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多年了,北凉世子文武双全,还是个疯子,如今更是飞龙在天,如此声名大造,京城总该要有所行动的。
这才符合常理。
于是,今日的伏杀,一点也不意外。
平日里,若无战事,便是北凉王徐骁也无权调动大军,一千已是极致。
超过这个数,便会定罪为起兵谋反,论罪当诛。
今日,靖安王赵衡却如此大动作,调集三万大军,且都是精锐部队。
于京城而言,此乃大不逆之举,定然不会安心。
可是,在得知青州消息之后,京城却毫无动静。
权当看不见,不知道。
这便是默许!
若非如此,靖安王也不敢如此放肆。
蝴蝶效应,终于扇起了飓风。
若如原着徐凤年那般韬光养晦,或许朝廷今日就只是简单试探罢了,不会有如此大规模伏杀,几近与北凉撕破脸皮。
对此,徐千秋早有心理准备。
也是计划之中一部分。
青州十几万大军,今日之后,赵衡手中亲信,便一扫而光。
其余之人,大部分已落入天下第一楼控制之中。
蝴蝶效应之所在,吕钱塘也捡回一条命,并未与符将红甲同归于尽。
三位扈从之中,徐千秋最放心的便是这为剑客,今日表现,也没让他失望。
老剑神脚踩芦苇离去,视察周围情况。
自在逍遥,来去如风,看得裴南苇一阵羡慕。
今日一波三折,已颠覆这位靖安王妃这几十年来的安稳生活。
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泥浆,跌跌撞撞来至徐千秋身后,目光复制,轻声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赵衡不择手段,费尽心机也要杀你。
也终于明白,京城为何会默许了他的违逆之举,甚至不惜以靖安王世袭罔替为交换,也要杀了你。”
徐千秋收功,缓缓起身,给青鸟搭脉,脉搏正常,不过消耗太大罢了,终于放心。
将其抱起,放于自己马车之中,语调冷漠,道:
“裴王妃,我现在正思量如何处置你,赵衡已不顾你生死,你的人头,于这两万多具尸体堆中,不过沧海一粟。
所以,如果我是你,就会聪明些,找个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安安静静呆着。”
首次见他眼角闪过寒光,心知,他已心生杀意,裴南苇当下禁声,噤若寒蝉。
徐千秋忽地语气柔和几分,却不是靖安王妃有的待遇,而是询问地位与王妃相差十万八万里的三位扈从,道:
“舒羞,若你此刻想要离去,我不会拦你,至于徐骁那边,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你身上的毒,我也可以替你解了。”
自那晚服下【天道丹】开始,舒羞便对这位冷血无情的北凉世子殿下畏惧不已。
后来方知,他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便是那为神秘的老剑神,也未必是他对手,于是,心中敬佩与畏惧交叠。
故而这些时日以来,胆子很大,对自己姿色很是自信的她,却没敢抛过一次眉眼。
一路走来,见到种种手段,更是恐惧。
方才之语,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愣了片刻,望着那席白衣身影,白袍之上,沾染了许多尘埃与鲜血,沉默半晌,柔声道:
“殿下,以后还会有此等九死一生的惨烈战况吗?”
徐千秋抬头看了眼天色,点头道:
“可能比这还要凶险百倍,你今日若不走,日后难免会成为我手中随时可舍弃的棋子。”
闻言,舒羞嗯了一声,久久沉默着。
微风拂面,鼻尖飘过尸体燃烧的焦味儿。
这位爱美的御姐,手上满是鲜血,伸出手指慢慢抚去额头纷飞的青丝,笑道:
“殿下,如果我不走,能有什么好处吗?你也知道,舒羞本就是个极为市侩之人。”
徐千秋停下脚步,柔声道:“我知你馋本殿下身子,但这事儿,贵在两情相悦,你我真的不可能,若是还行,我弟弟倒是可以给你。”
一旁,终于运功将胸口内伤淤血一口喷出的二公子徐凤年,一脸错愕地抬头看着兄长。
有这么坑弟弟的吗?
不过,转头细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妩媚风情女子,徐凤年突然觉得,越看越有味道。
想起方才两天背靠背,互相为战的场面,一时间竟忘了出言反驳兄长之语。
一旁,身受重伤的魏叔阳听闻此言,伸手扶须,笑而不语。
被揭穿心底旖旎秘密,舒羞难得俏脸微红,听到后半句,转头看着二公子徐凤年此刻的脸色神态,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笑出了眼泪。
大战结束,生丝边缘徘徊一番,心情终于舒畅不少。
后,撩拨了一下耳边头发,郑重朝向徐千秋,单膝跪下,道:“回殿下,舒羞不走!”
徐千秋微微眯眼,道:“你可想清楚,选择留下,我便不会替你解毒,这其中意思,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
舒羞抱拳,重重回道:“舒羞愿留下!”
一旁,徐凤年恢复了不少,背起魏叔阳到一旁歇息,助他疗伤。
魏叔阳觉着,这不成体统,说道:“二公子,我可以自己的。”
徐凤年嘿嘿一笑,道:“小时候常被大哥打得动弹不得,经常是魏爷爷背我,今天也该轮到我了。”
这位无儿无女的九米老道,深深叹息,笑意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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