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感情淡薄,此刻看到寒冰中的慕心柔,心中十分触动,衣服上满是血迹,就算是封印在寒冰中,依旧可以想象慕心柔死前的脸色苍白。
关于那夜,赫连景腾始终未曾提及,以赫连景腾的秉性,慕心柔居住的宫殿定是重重防卫,但却他却没有防备最亲的人,赫连影的处心积虑,那时的赫连景腾怕也是无从察觉吧。
结果伤透了人心,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多年来,云瑶不知道让人添加了多少层寒冰,慕心柔完全并封在寒冰中间。
“浅画,你母亲曾被封印在冰棺中,你救活了她,求求你,救救柔儿…”赫连景腾满脸泪痕,手摸着寒冰,对慕浅画请求道。
赫连景腾的话,慕浅画一刹那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因为上官瑶的情况与慕心柔完全不同,慕心柔衣服上的血液中泛着微微的紫光,可见慕浅画在死之前,早已中毒,一个连一丝生机都没有的人,她根本无能为力。
“浅画无能,请陛下恕罪。”若倾尽她一生医术,可换慕心柔重生,她定全力以赴,可如今,她毫无办法,根本没有办法让慕心柔重新活过来。
“是孤要求太过了…”赫连景腾沉默了许久后回道。
虽然素闻玉笛公子能解百毒,疗白骨,可让死人复活,的确是她强人所难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知道密室外传来一丝吵闹声,赫连景腾才起身离开密室。
“浅浅,你知道吗?我早就猜到了结果,可简到母妃这幅模样,我恨不得立刻去杀了太后和赫连影,为母妃报仇。”赫连殇伤心中透着一抹杀意,那夜他无力带慕心柔一同离开,他的无力,只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我知道,我会陪在你身边。”慕浅画从后面抱住了赫连殇,靠在赫连殇的背后,轻声说道。赫连殇的伤他懂,若他要坚持他的坚强,她一辈子都会站在他的身边,只要他不离,她亦不弃。
次日赫连景腾宣布宫中遭遇行刺,惠妃和五皇子丧生,太后因受到惊讶,需在慈云殿静养,任何人未经传召,不得进入慈云殿,变向囚禁了太后,慈云殿外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守着。
至于此次怪病,在服下第六服药的时候,羽城百姓逐渐痊愈了,云锦听到消息后,松了一口气。
“少主,族主传来消息,请少主务必尽快接近慕浅画,尽快将慕浅画带回族中。”云锦身后,一位紫衣侍卫禀报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的感觉。
“我知道了。”云锦心底露出一抹嘲笑,皇甫雄此举是在警告他,至于带回慕浅画,皇甫想怕是另有安排,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看皇甫雄出丑了。
“属下告退。”紫衣侍卫瞥了云锦一眼,眼底露出几分不屑,随即立即离开。
慕王府内,连日来慕浅画难得享受这份悠闲的时光,微微的太阳,透着几分暖意。
“小姐,北静候派人求见。”绿蕊不想打扰慕浅画休息,但北静候亲信前来,却也不好不通报,慕长风去了军中,如今慕浅画是王府的主子,明日便是新年,自是无法拒绝。
“洛尘没有解掉北静候的毒。”慕浅画合上手中的书,慢慢的放下后道。
“根据北静候别院中的消息,北静候的病情似乎加重了。”绿蕊幸灾乐祸的说道,看到北静候倒霉,她心中格外畅快在,最好是连水碧莲也一起倒霉。
“水碧莲好像还被囚禁在慈云殿内吧。”此次处理赫连影,她倒是忘了水碧莲的存在。
羽城怪病,有张宰辅的监督,赫连斐虽有犯错,但终究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而已,明天是新年,她怎么会让赫连斐过的如此畅快呢?
“是”
“殇此刻可在宫中。”慕浅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
“刚刚传来消息,王爷刚刚出宫后好像直接去了城外。”
“张宰辅呢?”赫连殇不在,慕浅画不由得想起了认死理的张宰辅。
“张宰辅正在给陛下汇报此次怪病的损失,此刻应该还在宫中。”
“你传信给淑妃,让她和德妃以太后需要养病为由,水碧莲实在不宜在慈云殿打扰,记得告诉淑妃,一定要当着张宰辅的面来说。”
水榕派人来求见,水榕的毒,她不能不解,但她也不会让水榕过的那么畅快,以张宰辅的性格,定会参上水榕一本,到时候就水榕定逃不了好。
“是,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绿蕊兴致勃勃的说道。
初晴端着点心看着绿蕊笑着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梅花糕是采用院子里新鲜的花瓣,小姐尝尝看。”慕浅画本就体虚,此次以身试药,初晴着实担心会伤及根本。
“昔颜可有传来消息。”昔颜去北境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因事情紧急,不得不加快脚步,水榕子嗣众多,贸然动手,定会让人生疑,行事需处处小心。
“昔颜五日前传来消息,一切顺利,只是水榕对嫡系打压甚是彻底,暂未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如今正在一边收集关于北静候府的一切信息,一边看能不成找出合适的继承人。”初晴回道。
初见昔颜来信之时,彻底二字让她记忆深刻。
“恩,去前厅看看。”慕浅画吃过两块点心,喝了一杯清茶后道。
慕浅画刚到前厅,宫中便传话,让慕浅画前往北静候别院为期治疗。
“看来,陛下还是很看重北静候的。”马车内,初晴道。
“北静候掌握北境多年,陛下此举,许有些安抚之意。一来,一时间找不到北静候合适的继承人,二来,北冥国蠢蠢欲动,北境又是多山地带,善于在北境打仗的人屈指可数,又能服众又能打仗,北静候是不二人选。同时着也是我没有借机除掉北静候的原因。”
“小姐担心一旦北静候有个万一,北境士兵可能会谋反?”初晴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她虽说出来了,可这中间参杂着太多她无法理解的因素。
“不错,近半年来天圣动荡不安,看上去是因为我和殇的缘故,实际上这些动荡有人蓄意谋划多年,要除掉水榕,就必须要确保北境不会群龙无首。”
皇甫一族曾是这个大地的王者,皇甫一族如今的家主满腹算计,赫连影这类角色在他的眼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个小角色就搅得羽城动荡不安,若是他全力一击,会是什么效果,慕浅画不敢相信,如今就算是几国交战,对百姓来说,虽有可能会毁其家园,但却不是毁灭性的,若是皇甫一族此刻在四国之内,燃起战火,这把火怕是会烧掉整个天下四国。
“昔颜若是能从嫡系中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昔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小姐可曾考虑过从水榕的子嗣中择一个合适的人。”初晴提议道。
“此事再议吧。”初晴的话刚刚落音,马车就听了下来,慕浅画道。
初晴的提议,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在未来的路上布下一颗炸弹。
“洛尘见过郡主。”慕浅画走出马车,洛尘立即迎上前道。
洛尘和赫连云婷的婚事,随着赫连景风被贬为庶民无疾而终,对洛尘而言,无疑是喜事一桩。
“许久不见洛公子,恭喜了。”慕浅画淡淡的说道,声音也脸上都看不出一丝表情。
“郡主请…”洛尘丝毫不在意慕浅画的冷淡,伸手道。
跟着洛尘的指引走进房内,慕浅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水榕,原本很差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郡主,侯爷的毒郡主可否能解。”洛尘见慕浅画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开口问道。
“与羽城百姓的毒一样,只是没有按时服药,病情加重了许多,看上去洛公子最近没少个侯爷吃药吧。”她以身试药,自然了解其功效,看水榕的样子,怕是洛尘每次开的要都不能一次性解毒,才导致体内的药效发生变化,让水榕卧床不起。
“郡主见笑了,论解毒,我的确不如郡主。”这点洛尘心知肚明,但天下间又有几个人的医术可以和玉笛公子相其并论呢?
“我开服药给侯爷,药效有点猛,但有洛公子照顾,侯爷定会无碍。”慕浅画说话间,初晴已经将早就摆好的笔墨纸砚重新擦拭过一遍了,见慕浅画走进,立即将笔递给了慕浅画。
水榕能听到慕浅画的生意,但他已卧床两日,根本没有力气说话,自然也无法估计皇宫此刻发生的事情。
“陛下,淑妃娘娘,德妃娘娘求见。”张宰辅刚刚汇报完毕,一个首领太监走进来禀报道。
“陛下,老臣告退。”张宰辅立即行礼道,他和德妃虽是父女,但德妃已是宫中嫔妃,嫔妃不得见外男,哪怕是父女也不例外。
“宰辅似乎有好几年没有见德妃了,现并非朝堂,多留片刻也无碍。”赫连景腾出言道,当年张宰辅送德妃进宫,无疑有平缓朝野局势的意思,也的确起到了效果。
一入宫门深似海,千回百转总是怨。
德妃一向洁身自好,但身在宫中,又有谁能逃得过那些尔虞我诈。
“多谢陛下。”张宰辅感激的说道,长寿殿倒是可以召见嫔妃和臣子相见,只是赫连景腾向来不理会后宫,女子进宫后只能递牌子,再让大家夫人入宫相见,张宰辅夫人去世已有三年,除了偶尔传出来的消息,他也不知晓德妃的近况。
“宣。”
“臣妾给陛下请安。”淑妃和德妃走进后,齐声说道。
德妃在看到张宰辅的那一刹那,眼眶泛起了微红。
“免礼。”
“女儿给父亲请安。”赫连景腾说完后,德妃立即走到张宰辅跟前,以子女拜见父亲的礼仪请安道。她入宫多年,除了宴会上偶尔能见一面之外,未曾如此近距离相见,三年前德妃母亲去世,除了偶尔收到张宰辅问候的信件之外,想看一眼父亲,对她而言都是遥不可及。
“娘娘严重了…”张宰辅眼眶微红,看向德妃说道,昔日的娇娇女,如今相见,才发现留不住的是时间。
“德妃和淑妃前来,可有要事。”赫连景腾给了一点时间,让张宰辅父女聊了两句,随后问道。
“陛下,臣妾前来是为了北静候之女水碧莲的事情,如今她还在慈云殿中,有打扰太后修养,明日便是新年,陛下看此事如何是好。”淑妃行礼后说道。
她很明白,如今的赫连景腾已不同之前,一切恢复到从前了,她不再多加奢求,唯一的奢求就是绝不放过水榕。
“淑妃既是水碧莲的姑姑,就交由你来处置吧。”如今之际,赫连景腾已无暇顾及水碧莲了。
“陛下,水碧莲既然与三殿下有夫妻之实,又是太后亲自赐给宸王的妾室,陛下恕罪,臣妾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她处理了水碧莲,此事不过是小事,她要做的就是讲小事变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