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后,褚三思直接让人将锦儿带去了上书房,上书房是皇宫藏书的书库,慕浅画偶尔也会让人去挑选一些需要的书籍,褚三思还以为是慕浅画需要,锦儿砰砰跳跳的跟了上去,褚三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褚公公,父皇最近是否身体略有抱恙。”慕浅画刚刚见赫连景腾脸色略微苍白,看上去一副很累的模样。
“自从将柔妃移回原来的寝宫后,陛下每夜都会去陪柔妃,寒玉棺虽能保住柔妃的遗体,但寒气却也伤身。”褚三思遣散周围的侍卫和太监后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去后会配些药丸,一来调理父皇的身体,二来驱逐父皇体内的寒意,还请褚公公多加劝解,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为天下,保住身体才是。”失去爱人的痛苦,她无法体会,像赫连景腾这样失而复得,得到的却是永远的失去,她更加无法体会。
“多谢太子妃。”褚三思点了点头道。
心中想道,慕浅画虽不拘一格,凡事随性而为,但对赫连景腾的这份关心,却绝非其他皇子皇女所能及的,也难怪赫连景腾如此疼爱她,给她至高的权力。
“淑妃相邀,我就不和褚公公多说了,告辞。”慕浅画点了点头道。
“老奴恭送太子妃。”褚三思心中一热,他是太监,没有子嗣,但像慕浅画这个无论身份高低,却能平以待人的人,天下少有。
穿过御花园,走进书房的宫中。
“见过太子妃,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淑妃虽知道慕浅画进宫,肯定会先给赫连景腾请安,却不曾想耽搁了那么久,已快过寅时了。
“淑妃匆匆请我进宫,所为何事。”初晴陪同锦儿一起去了上书房书库中,初晴熟悉宫中的路,绿蕊随性了些,慕浅画便留在身边,昔颜从进宫的之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气质却毫不逊色于大家闺秀。
“太子妃请坐。”淑妃十分恭敬的说道,如今后宫无主,若慕浅画居住东宫,就成了后宫的第二个主子,淑妃自然不敢怠慢。
“不知淑妃找我,所为何事。”慕浅画坐下后,直接问道,茶几上的雪莲茶的香味传来,由此可见,淑妃准备了许久。
“不瞒太子妃,我收到北静候老妇人来信,不知太子妃身边可有一位叫做昔颜的女子。”淑妃看了看今日跟在慕浅画身边之人,其中一位她有过一面之缘,另一个气质文雅,却又不失英气,她从未见过。
“有,淑妃还请直言。”慕浅画的目光并未看向昔颜,宫中之人,她虽与淑妃交好,但其中不过是利益的交换而已,如今淑妃想要北静候成为她娘家的势力,同时也稳定她在后宫的地位,她又岂会看不出来,若非赫连景腾无立后之心,她也不会如此放心与淑妃合作,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两面三刀之人。
“北静候老夫人来信,感谢昔颜姑娘昔日雪中送炭,有意让北静候以平妻之礼迎娶昔颜姑娘。”顺着绿蕊的目光,淑妃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北静候老夫人的注意怕不仅是因为昔颜的雪中送炭,帮助过水恒,更加因为她与昔颜的这层关系,想要拉近关系。
“是吗?其中怕还有其他理由吧。”慕浅画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茶未入口,便放了下来。
“太子妃聪明,我岂敢相瞒,从送信的口中我得知老夫人见昔颜姑娘熟悉兵法,有意以平妻之礼,迎娶昔颜姑娘,怕是有让昔颜姑娘暗中辅佐北静候之意,但北静候的正妻需要用来稳定北境各方势力,只能暂且委屈了昔颜姑娘,我与老夫人相处过,浅画放心,老夫人绝不会亏待昔颜姑娘。”淑妃心中,又何尝不想加上与慕浅画的关系,摆脱不知何时就被慕浅画当做弃子的局面。
“昔颜,你说呢?”慕浅画看向昔颜问道。
“北静候平妻吗?昔颜多谢老夫人的看中,就算是正妻,昔颜也不嫁,这辈子昔颜侍奉的只有主子一人。”昔颜直接拒绝道,大仇虽报,但她已是蛊人,别说是嫁人,天下间除了慕浅画之外,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怕都会露出嫌弃的眼神,慕浅画将她从地狱带了出来,她这辈子只时候给她光芒之人。
“淑妃以及知道了昔颜的心意,还请淑妃如是转达,顺便告诉老夫人,女子辅佐,并非大计,若老夫人真为北静候府的将来考虑,挑选些有用的谋士方式上策。”慕浅画冷淡的回答道,若非修剪各方势力一次性不宜太过,北静候世袭早就废了,如今看来,这位老夫人一朝得势,野心倒是不小。
“太子妃,不过一个侍女,太子妃又何须舍不得呢?”淑妃心中不明,直言道,说完才发现她惊讶之下,说出来不该说的话。
“就凭她是我慕浅画的侍女,她说不嫁,就算是帝王也不行,淑妃如今得陛下疼爱,切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想靠北静候府,也得靠得住才行。”慕浅画眼神一冷道。
“是我失礼了,还请太子妃见谅。”淑妃立即起身赔礼道。
“淑妃,你直接告诉北静候老夫人,我是蛊人,浑身上下,血脉之中都是蛊毒,若她还想要这门联姻,八抬大轿,正妻之位,我嫁。”昔颜不想让慕浅画因此被北静候老夫人忌惮嚼舌根,也知道人一旦得势,就像抓稳自己的地位,她自揭伤疤,其目的是为慕浅画斩去后顾之忧。
“蛊人?”淑妃心中质疑道。
“你若不信,不妨派人去月城查查,我是永定侯府唯一活着的人。”昔颜看着淑妃眼中的质疑,于是直接说道。
“原来如此,太子妃放心,我会如实转告。”淑妃松了一口气道。
“见过太子妃,淑妃,太子殿下在宫门口等候太子妃,让奴才将这个交给太子妃。”一个小太监递上一颗用纱巾包着的种子道。
“淑妃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慕浅画接过种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赫连殇每日在东宫中议事,倒还不忘留意她的消息。
“送太子妃。”
慕浅画离开后,淑妃想起刚刚的举动,心中微微发寒,她虽得赫连景腾的宠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段时间,她从未踏进长寿殿的寝宫,赫连景腾从未碰过她。若她再失去慕浅画这个利用她的对象,她就真的没有价值了。
“娘娘。”
“回信给北静候老夫人,告诉她,北静候如今已承袭爵位,女子不得干预政务,至于昔颜之事,转告她不要学水榕。”淑妃冷声说道。
长寿殿内,赫连景腾同样得知了淑妃似乎和慕浅画发生争执的事情。
“三思,告诉淑妃,不用每日送点心过来了。”赫连景腾放下手中的奏折道,他让淑妃入长寿殿,其中有一个愿意就是因为淑妃是慕浅画的棋子,至于淑妃送来的点心,虽让他怀恋,但终究慕心柔已经死了,就算再像,也不是昔日的那个味道。
“是,陛下。”褚三思心中暗自摇了摇头,淑妃还是不够聪明,宫中多年,却从未了解过赫连景腾,赫连景腾从不是贪恋女色之人,此生也唯有一人走进他的心,若淑妃有德妃几分识大体,或许以她北静候府的势力,如今也是贵妃了。
“小姐,今日之举,怕是会得罪北静候老夫人,即时天圣和北冥交战,若水恒心中有节,怕是不好。”走来离宫的路上,昔颜忍不住开口说道。
“无妨,水恒随是北静候老夫人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但也是个有主见的人,此次给淑妃的信,水恒未必知晓,明日你去见一下张宰辅,张宰辅定会写封信叮嘱他一下,切莫为了小家利益而伤及天圣利益,毕竟水恒袭得北静候之位,全是张宰辅的力保,张宰辅眼中可容不下沙子,此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锦儿怕麻烦,她又何尝喜欢,能不用自己出手的事情,她又何必多费心思。
“是,小姐。”昔颜点了点头道,她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
“淑妃哪里。”
“淑妃不过是棋子,她若聪明就应该知道,有用听话就是棋子,没用不听话就是弃子,她自己会思量。”语毕已经走到了宫门口,赫连殇站在马车去等候,慕浅画放佛看到了昔日的场景,她每次有事或是离开,赫连殇总是会亲自接她,为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会默默等候。
“等久了吧。”慕浅画走上前握住赫连殇的手道。
“不久,遇到烦心事了。”后宫他再清楚不过,慕浅画进宫,定有要事。
“没有,已经处理好了,殇,水恒初袭北静候之位,但水榕旧人甚多,你打算派何人辅佐。”张宰辅固然可以找出政务方面辅佐水恒之人,但军务张宰辅却无人可用。
“刚刚得到消息,北冥羽已暗中调兵,既然南楚已经摆出了进攻阵势,北冥和日曜自然不会闲着,仔细向来,熟悉北境之人唯有冷凌,夫人觉得如何?”冷凌是冷如烟的父亲,也是一位得力的将军,早年天圣与北冥对阵之事,冷凌便带兵相助多水榕。
“日曜你想让大哥亲自前往吗?”
“恩,日曜粮草不足,韩浩又松了那么药物给我们,一时间不会展开猛攻,况且慕王府的掌管的军队,干将可不少,不缺冷凌一家。”马车上,赫连殇将慕浅画抱着怀中,仿佛一天的疲惫瞬间散去。
“你决定吧,只是北境边境却是北静候府的封地,但还有个萧敬,萧清也是到了驰骋沙场的年纪了。”慕浅画本想让冷如烟远离,但慕长风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冷如烟的心意,此举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只是几日来她也听闻了冷如烟伤心,怕其会多想。
人一旦走入了极端,就很难在走出来了。
“萧敬来信,两月后萧娉婷嫁给他手下的一个副将,对于失去清白的女子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赫连殇有些可惜的说道,若非慕浅画阻止,以萧娉婷昔日对慕浅画的算计,足够让萧娉婷死一万次了。
“殇,你会去凤城亲自督战吗?”楚南天是难得一见的用兵将领,加上又有南千秋这个谋士,一旦开战,左将军怕是不足以稳定大局。
“恩,在过一段时间。”他心中虽然不舍,但他掌管南境大军,自然要为那些军人的生命负责。
“殇务必注意南千秋这个人,南楚和皇甫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苗疆尚无更多的线索,至今任然是个谜团,楚翔看似得道白尧的支持,可看他如今的模样,白尧怕是有后手,他来羽城几次,都未曾露面,以殇对白尧的了解,他所谋之事,定是不小。”
“夫人是不是还有事情要交代。”赫连殇见慕浅画后面想说什么,却又迟迟未曾开口,于是问道。
“若两国开战,能否带上楚婵。”
“浅浅,我觉得楚婵还是不去南境为上。”赫连殇心跳略微加快,像是藏着什么,慕浅画并未在意,赫连殇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好。”慕浅画虽不知道赫连殇拒绝的理由,但想来定是有其他的原因,便没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