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来临之前的黑夜,总是格外的黑暗,徐麟坐在轮椅之上,看着天空,想起两天前慕浅画的话,连续天晴,若那人要动手,定是在今夜。
“先生如今已经掌握了两位将军联手数人贩卖粮草之事,依先生之见该如何是好?”水恒看着手中连日收集到的证据,根据证据,这些年来,他们所作所为并非单单是贩卖军粮,甚至还有贩卖官职,当真是令人发指。
“将那些贩卖二来的官职人员一一论处,至于军粮一案到此为止。”徐麟沉默片刻后回道,此举虽有违他以前做人的标准,可如此此事的确不宜牵扯太多,闹得世人皆知。
“可是…”
“可是什么?贩卖军粮的钱如今在你北静候府,当日你以一百二十抬聘礼下聘,珠宝玉器,数不胜数,难道你当日就未曾考虑过这些东西的来历,你新继任北静候之位,多少人虎视眈眈,若此事闹到陛下面前,免不了抄家灭族,最重要的是北境军心不稳,只怕到时候水家灭九族也难辞其咎。”或许是外面的风云涌动,影响到了徐麟的情绪,所以的想法毫不隐藏的说了出来。
“是啊,贩卖军粮,影响到国之根本,北静候府众人难辞其咎,为今之计,只能按先生的提议了。”水恒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道。
“我的提议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徐麟看向远方道,此事不少人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处理此事而已。
水恒和徐麟同时沉默了,两人沉默之际。
“着火了…着火了…。”
听到声音两人立即离开了营帐,大火围绕着粮仓,加上有助火的酒水以及火油时粮仓很快就被大火围绕,难以近身,商士兵们提来水强求,可大火将天空照耀出红彤彤的一片,岂会那么容易熄灭。
“公子,我们算是帮了北冥莲一个忙,火烧得这么多,北冥莲想必是没有预料到吧。”辛月看着满天大火道,若是淡淡北冥莲潜进来的人,只怕不能讲所有的东西化为灰烬。
“他的确没有料到还有会有其他人动手,不过,我想北冥莲指望的应该是上天吧,空气干燥,看来马上要下大雨了,我们赶紧撤吧。”最初十人潜伏在山林之中,慕浅画还觉得奇怪,感觉北冥莲派出的人太少了,此刻看来,北冥莲将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了上天,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北冥莲身边的哪位能人,对于天象的观察丝毫不逊色与前世的检测设备。
“是。”辛月立即点了点头道。
“军粮强求情况如何?”一个时辰后,大雨倾盆而来,火势渐渐熄灭,水恒在营帐中对属下问道。
“侯爷,所有军粮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因天气问题,伙食房已经提前取出了七天的粮草,如今粮草仅够全营将士七天的口粮。”
“行了,你下去吧。”这场火来的蹊跷,随后心中想着,但目光却看向了徐麟,从头到尾,徐麟都是运筹帷幄,若说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水恒不信,同时水恒也松了一口气,粮仓原本已经空了,这场大火倒是一个十分好的借口光明正大的购买军粮。
“是,属下告退。”
“侯爷似乎打错了算盘,敌军侵入大营,似乎不是侯爷该高兴的时候。”隐藏此事,虽能暂保此事不会闹得人心惶惶,但对于水恒的算盘,徐麟略显失望。
“先生之意是…”
“这场大火的确烧掉了侯爷的后顾之忧,可是侯爷真在大营中,居然让敌军侵入军营,此事侯爷怕是难以向陛下交代吧,侯爷新执政,侯爷觉得陛下不会派人来到北境明察暗访吗?烧掉的是空着的粮仓,大雨后虽会灭掉了不少罪证,但草木灰烬与粮食还是有差别的,况且侯爷也堵不住军营中所有人的嘴。”慕浅画的意思是此次的损失犹北静候府全部承担,他的意思与慕浅画不磨而合。
“先生觉得,我该如何是好。”水恒未曾细想,此事后果如此严重。
“既然银两都在侯爷的手中,侯爷不妨私下收购粮草,将这个缺口给堵上,此事虽是水榕的罪过,但侯爷用水榕贪墨得来的银两堵住了这个窟窿,想来就算陛下知晓,也不会多加追究,至于粮草被烧一事,侯爷大可说是障眼法,粮仓中的贮备粮食仅够将士食用半月,其余的粮草都放在其他地方。”徐麟献计道。
“先生所说在理,只是放眼天下众多商家,怕是难以有人能拿出这么多粮草。”水恒略带担忧的说道,他以为大火解决了北静候府的困境,没想到一场大火却变成了北境的困境。
“不久前我与天下粮仓的东家倒是有一面之缘,只是如此大量只怕对方会抬高价格,侯爷意下如何。”
“天下粮仓在百姓心中固然有好评,只是势力远不如瀚海山庄,为何要舍近求远。”水恒犹豫道,或许因为是徐麟提出来的,水恒对天下粮仓有几分戒备,反而更加中意瀚海山庄的名义。
“如此就看侯爷的意思,只是瀚海山庄位于南楚与天圣的交界处,立场模糊,购买的时候还请侯爷小心谨慎些才是。”徐麟虽看不清瀚海山庄如今的立场,但根据消息,沐云轩已经离开瀚海山庄,如今管理月城,水恒既然不听劝,就让他吸取点教训吧。
“天下粮仓幕后的东家太过于神秘,远不及瀚海山庄光明正大。”水恒解释道,比起天下粮仓他更加信任以财力闻名天下的瀚海山庄。
徐麟没再多说什么,见雨渐小,便吩咐小竹,推他会营帐中。
“看来,你失败了。”徐麟回到营帐后,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出现在徐麟身后道。
“你是何人。”徐麟看向来人,从气质来看,应该是常年上火在军营中,但又有一份少见的内敛,看来就算是身在军营,慕浅画也能随时得到确切的消息。
“先生叫我小武即可,奉主母之命,听从先生吩咐。”小武拱手道,离开战王府后,小武和周伯等人就被慕浅画安排在天圣各大军营中,平时甚少联系,但昨夜他收到了慕浅画的传讯,让他雨后来找徐麟。
“你来得正好,水恒想从瀚海山庄购买粮食,我怕对方会在粮食中动手脚,能否请你多加注意此事。”徐麟正愁军中不知该如何操作,没想到小武就找上门了,看来慕浅画早就知道水恒比起天下粮仓更加注重瀚海山庄了。
“此事请先生放心,只是还希望先生能阻止水恒,别一次性采购太多,不然到时候他这个侯爷怕时能喝西北风了。”小武立即说道,瀚海山庄的事情他也听说过。
“可否细说一二。”徐麟对瀚海山庄知之甚少,于是问道。
“我听闻主母曾前往南楚,听周伯说沐云昊曾将主母送往南楚都城,沐云昊与楚翔关系甚好,只怕和南楚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心,具体我虽不知晓,不过自从沐镇南将瀚海山庄交给沐云昊管理之后,瀚海山庄的立场就不再中立了。”小武并未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此事交给我,水恒初登高位,总要些教训他才会学乖。”徐麟嘴角微微上扬道,水恒如今虽会询问他的意见,但终究还未完全信任于他,既然水恒不信任他,他也没有必要阻止水恒花钱买教训。
“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若有需要,我如何才能找到你。”军中人数众多,想要找出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士十分困难。
“若先生需要找我,就在账外挂一盏灯笼,到时我自会来见先生。”
“好。”
小武离开后,徐麟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从小武的聪明来看,的确是大将之才,慕浅画让小武来见他,不单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同样也有让他提升小武在军中地位的意思,原来所有的棋子她早就布置好了,虽然觉得有些无味,但不得不承认慕浅画此举帮了他的大忙。
别庄内,慕浅画离开了两天,两天的时间,冷凌来拜访过一次,别初晴易容成慕浅画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庄中受伤的将士已经康复,可慕浅画离开两日还未归来,让初晴不免有些担心,迟迟未眠。
直到凌晨,几道人影进入庄中,立即引起了初晴的注意,看清后,初晴松了一口气。
“公子。”
“这两日如大事吧。”慕浅画立即看向初晴问道。
“没有,昨日冷凌来过,听他的意思,希望公子尽快回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初晴照实汇报道。
“给我准备洗漱用品,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慕浅画立即吩咐道,既然冷凌希望她离开,她来北境也有些时日了,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是。”初晴立即应声道。
羽城中,慕浅画离开已经快半月,虽每日都有收到慕浅画的消息,但慕东辰还是不敢和上官瑶谈及慕浅画的事情是,生怕露馅。
“东辰,你说浅浅在为国祈福,每日素斋,她身子本来就不好,眼看还有半个多月,会不会…”上官瑶有些不忍继续说下去了,生怕慕浅画被人亏待了。
“放心,浅浅本来就不喜肉食,再过半个多月就回来了,无碍的。”慕东辰将上官瑶拥在怀中道,慕浅画离开时说过,最多离开两月,这半个多月他还有借口,毕竟太子妃为国祈福一事天下皆知,之后他不得不想其他理由了。
“东辰,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自从浅浅去为国祈福后,你就变得怪怪的。”上官瑶心存疑问,虽一直没有说出来,今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道哪里去了,白老虽每隔一日来为你把脉,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慕东辰略带担忧的说道,他不是不满意白老的医术,相反十分佩服,只是女人生产,九死一生,根据消息,北境并不平静,他更怕两个月后慕浅画会来不及赶回来,上官瑶生产有慕浅画在身边他更加放心一些。
“白老可是浅浅的师父,若这话让他听见了,到时候和我可没有关系。”上官瑶抬头看向慕东辰道,白老是个有些固执,医术却有十分厉害之人,上官瑶明白,若非她是慕浅画的母亲,慕浅画又是白老的徒弟,只怕白老见都不会见。
“夫人…”
次日一早,北冥莲正在为烧掉了天圣的粮草高兴之际,就有一名将士急匆匆的走进营帐。
“何事?”北冥莲见来人急匆匆,身上传出一阵汗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后问道。
“殿下,粮仓空了…”两人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你说什么…快带我去看看”北冥莲不敢置信的说道,他正为烧了天圣粮草一事高兴,没想到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不敢相信。
北冥莲急匆匆的感到粮仓,命人打开一看,看似慢慢的粮仓却从底部空了,粮仓下落不明,让北冥莲满腹怒气。他明明以让人十分注意了,粮仓的被人用木板隔开,下面全空了,军中并未进来过陌生人,莫非……粮草被盗,国之大事,能在军营中出入自由,除了北冥羽,北冥莲再也想不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