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坐下来之后,先跟冬暖说了一下族学这边的情况。
有冬暖这边每年给送钱,还有朝廷时不时的扶持,如今冬氏族学发展的确实不错。
去年还请了一位举人老爷过来当山长呢,有了这位举人老爷的加入,如今的生源更多了,也更加的稳定。
族学这边,如今已经交给专门的人负责,族长也就是日常问问,并不多插手。
从前冬柏还在帮忙管着,如何冬柏已经安心的当自己的夫子了。
他们也是不想别人说,是他们一家霸着冬氏一族的事情。
所以,多多放权,让族中其他人也有参与嘛。
族长说完还问了问冬暖:“您看,这样安排行吗?”
“叔,你可别这样叫我,咱们就正常说话就好。”冬暖可不敢担这一声您。
毕竟差着辈分呢。
她跟冬执才是一辈,对方是冬执亲爹呢。
听冬暖这样说,族长马上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倒是没那么客套了。
说完了族学,又说了说族中其他事宜。
族长说了半天,又提到了冬杏:“冬杏跟廖明坤之间,我其实有心想劝的,但是冬杏不肯,咱们也是没办法,如果闹的难看了,你看不过眼,就别多管了,那丫头,死倔着一根筋。”
其实族长不是特别想提起来,但是家里小孙女之前无意中看到,冬杏大晚上的去找冬暖了。
族长不怎么放心,如今提起来,其实也是有试探的意思,想看看冬杏有没有惹到冬暖。
对于这件事情,冬暖并不在意。
那两个人,其实还挺般配的,锁死挺好的。
所以,她笑了笑道:“那是他们小夫妻的事情,咱们外人可管不了,父母尚且不好插手,更何况是别人呢?”
族长一听就懂了。
冬暖根本不在意冬杏的事情,他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只是这口气还没真正的松下去,便听到有人急匆匆的冲进来,扯着嗓子吼道:“族长,快去瞧瞧吧,冬杏把廖家小子给捅了,哎哟,那血淌了一地,也不晓得人还能不能活呢!”
族长:……!
我他娘的这口气,还真是松早了。
冬暖也挺诧异的,这怎么还捅上人了呢?
虽然知道这夫妻俩已经貌和神离的,但是吧……
直接捅人?
冬杏也捞不到好处啊。
毕竟大岳的律法对于女子还算是可以,不管是夫杀妻,还是妻杀夫,都是有辈,要么问斩,要么流放,要么蹲大牢的。
所以,冬杏这是不想活了,所以要拉着廖明坤一起?
这倒是让冬暖有些诧异了,族长也没想到,他深吸了口气,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转过头冲冬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去瞧瞧,你且坐着。”
“嗯。”冬暖也没说她要跟着去,只是让族长多加小心。
族长很快离开,地锦在一边听着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县城吧。”
丧事已经结束了,冬暖这个时候离开,也不会被人说出什么来。
冬暖倒是想走,只不过跟族长这边话没说完,直接走了到底不太好看,所以想了想轻叹道:“等族长回来吧。”
听冬暖这样说,地锦也没多劝。
主子一向主意大,她们还是别多说了,老实听话吧。
冬杏那天见过冬暖之后,心态崩的厉害。
回去之后,哭了一晚上,之后越想越气,看廖明坤也越发的不顺眼。
其实廖明坤日常也不怎么在村里住,这不是冬老头没了,他身为女婿,不露面终归是不太好看的。
所以,他回来了。
冬杏看他不顺眼,心头火从未有过的旺。
然后,两个人在冬老头下葬这天早上,爆发了一次争吵。
其实冬杏知道,廖明坤在县城那边有人。
她之前跟着过去,瞧见过,廖明坤在县城也不知道是买的小院,还是租的,养了一个漂亮的女妖精。
冬杏也曾经气过,但是廖明坤显然是无所谓了。
冬杏闹,他就说,那就直接休妻,她如果觉得不妥,那和离也行,他是无所谓的。
冬杏能同意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所以,只能忍着。
不是没想过去县城闹,但是那女妖精,看着妖,却也是个厉害的。
冬杏去闹了一回没打过,也没脸带着别人过去。
之后就装傻,像是一切不存在。
今天早上吵架的时候,就提到这件事情。
然后,两个人从骂到动手,更多的还是冬杏打,廖明坤懒得跟她多动手,更多的时候还是躲着。
结果,冬杏打上头了,拿着菜刀就捅了廖明坤一刀。
廖明坤一时不察,腰侧被捅了一个大口子,手臂也破了。
外表看暂时应该是没伤到内脏,但是里面就不好说了。
族长过去,跟廖氏的族长一起,安排着人把廖明坤先送医。
廖氏也不是没人了,如今冬杏这么一闹,廖明坤的大伯不乐意了,然后直接报了官。
这件事情,鸡飞狗跳的闹了好几天。
冬暖早在这件事情发生那天,跟族长打了招呼,就直接去了县城。
在县城也就歇了一晚,又跟冬三春他们说了一声,便直接收拾着回京城。
至于冬杏这边的事情,谁管呢?
路是自己走的,她们之间原本也没有姐妹情,甚至中间横着原主一条命,所以让冬暖给她出头?
想都不要想!
冬三春也不傻啊,一看情况不对,也收拾着带着人走了。
当然,他也有正当的理由:“冬曜这学业可是耽误不得,那国子监,一日不去,怕是都不太好跟!”
冬大伯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冬三春这次又是大方的把冬老头丧事的费用全包了。
人家已经出手这么大方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等到冬二伯娘终于反应过来不对,想找冬暖他们帮忙,给冬杏主持公道的时候……
冬三春都启程走了两天了。
冬杏这件事情,后续怎么样,冬暖并不知道,也不准备多关心。
有人提就多听两句,没人提也不多问。
回程的时候,她走的很急。
离家多日,她想夫君,也想孩子了。
所以,归心似箭,她想回家了!
对于冬暖来说,有寒江楼,有闹闹在的地方,才是家。
至于小湾村的那个……
并不是她的家。
也许对于原主来说,是她的家。
但却不是竹子精冬暖的。
竹子精冬暖的家,在有寒江楼的地方。
五日之后,冬暖一路赶路终于回到京城。
寒江楼一早收到消息,从两日前就天天到城门口接人。
接不到也不失望,只不过需要安慰,哭鼻子掉眼泪的闹闹。
今天,天气晴朗,虽然是冬日,温度有些低,但是阳光很足,晒的人心里暖暖的。
寒江楼一早就带着闹闹过来,就怕错过冬暖一分一秒。
等了许久,看着太阳慢慢高升而起,熟悉的马车终于进入他的视野。
看到熟悉的马车,寒江楼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声音沉沉的,透着明显的愉悦之情:“闹闹,娘亲回来了。”
闹闹高兴的直拍手,而冬暖似有所感,远远的挑开了帷幔,看着远远的寒江楼和闹闹,她把半个身体都探出了马车,然后招招手。
寒江楼回应似的,也跟着招手。
闹闹有样学样,看看爹爹,又看了看娘亲,然后跟着一起招手。
马车很快靠近,冬暖提着裙摆,直接从上面跳下来,接着双臂张开,直接扑向了寒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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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切十分熟悉的寒江楼也张开双臂,直接把自己的小姑娘抱进怀里。
冬暖扑过去之后,声音软软的,像是往日一般的搬着娇:“夫君,我回来了,好想你啊。”
寒江楼抬起宽厚的大手,轻轻的摸着自己小娘子的头,声音沉哑愉悦:“回来就好,我的娘子,我也想你。”
说话的时候,还轻轻的蹭了一下小姑娘的青丝。
闹闹被夹在两个大人之间,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很快她就不干了,她跳了跳脚:“哎,我也要抱抱,我也要!”
两个人之间刚刚升起来暧昧交缠的气息,被闹闹一句话给打的烟消云散,但是他们也不恼,而是低下头看着个头还是小小的一只。
寒江楼很快长臂一挥,把人举过头顶,然后放到脖子上面,接着又将冬暖往怀里一揽,声音愉悦又高昂:“走,咱们回家。”
冬暖一只手轻轻的跟对方伸过来的大手,十指相扣,另外一边,顺着寒江楼的力道,倚在他的肩膀处,声音软软的带着笑:“嗯,咱们回家。”
回真正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那是他们的起点,亦是他们的归途。
往后余生,不问来时路,但求归同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