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最东部的群山之中,几匹快马正在雨中急速奔驰。
突然,当先的那匹白马嘶吼着抬起前蹄,硬生生停了下来。后面的骑士显然训练有素,面对着突然情况,却丝毫不显慌乱,全部勒马扬鞭,连马匹的动作都整齐划一,让人为之惊叹。
滂沱的大雨中,马儿急促地喘着粗气,焦躁的在泥泞的地面上踱着步子,似乎对突然停下来很不满意。马背上的骑士个个身形笔挺,眼中神光内敛,虽然如此急行军,却俱都气息平稳,绵远悠长,一望便知是修炼强者。
“吴勇,怎么了?”说话之人,正是柳浪。
前段时间,吴勇因为犯了错误,被发配到未央宫做礼官,本来还未满期限。不过这次太乙神帝远行,要调集门中的高手随行,夜尽天觉得以吴勇之能在未央宫混日子,实在是委屈的很,于是便将他推荐上来。
身为太乙门司职暗杀的隐阁的二把手,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修为境界,吴勇都极其出色。因此,被柳浪选作这次随行队伍的队长。
此刻,吴勇神情有些凝重,丝毫不为自己猝不及防的急停而有不安。他目光阴沉的盯着自己左前方的一棵不过不过碗口粗细的小树,答道:“大人,此地有些古怪!”
柳浪有些奇怪,他的神识范围之内,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或者妖兽靠近的迹象。如今他的神识,堪称圣元之下最强。这不免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柳浪并没有怀疑吴勇的话。吴勇在暗杀领域是绝顶高手,若是他觉得此地有古怪,那么便真的可能出现问题了。
柳浪顺着吴勇的视线,朝那颗小树望去,同时在脑海中狐疑问道:“九昭,你发现什么问题了么?”
“公子,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以你现在的神识,除非是圣元高手亲自前来,否则一般人只要流露出杀机。甚至只要看这边一眼,你便能感觉得到了。若真是圣元高手,想要对你们动手又岂会偷偷摸摸用潜伏暗杀这一套呢?”九昭也是疑惑的说道。
柳浪又扭头看向吴勇,他有些好笑的看到吴勇的神情也出现了疑惑之色。
吴勇面色阴晴不定,他是太乙门公认的最具有暗杀天赋之人,就算罗刹老祖在世之时,也对他赞不绝口。而吴勇对此也从来没有过怀疑,因为他有一个天生就有的能力:只要附近有任何对自己不友好的东西,他都能够感觉得到。
吴勇的这种能力看似和神识的一些用处相近。但实际上却比神识要玄妙得多。以前吴勇曾多次和精通暗杀之道的强者交手,他的对手中。不乏修为平平,却能够完美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论是肉眼还是神识都无法感应之人,不过,他们无一例外的死在了吴勇的手下。
以往的成绩,让吴勇对自己的能力格外有信心。他刚刚确实感应到了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甚至还找到了那种东西就藏身于那棵小树之中。可是,此刻在他的感应之中,对方的位置却在不断的变换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速度快得离奇,偏偏在空荡荡的空气中,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这还是他平生以来首次遇到这种情况。
碰到硬茬了!
不知不觉,吴勇便觉得自己脑门上冒出了冷汗,想到神帝还在自己身旁。绝不能让这个不知名的东西伤到柳浪!
“戒备!”吴勇厉声吼道。
吴勇话音刚落,其余随从动作整齐划一。分出几人策马将柳浪围了个严严实实,而另外几人则是翻身下马,飞速分散到四周。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种如临大敌的气氛让柳浪有些不适应,吴勇紧张的神情让柳浪知道他确实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偏偏他的视线又十分飘忽,有种漫无目标的感觉。
“咦?”九昭的声音突然响起。
“发现什么了?”柳浪连忙问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非常重要,当然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无谓的耗费时间。
“原来是这样!公子,居然是个灵体!”九昭有些古怪的说道,显然“灵体”这种东西对见多识广的她来说也有些新奇。
柳浪愣道:“灵体?那是什么东西?”
说着,柳浪朝着四周乱瞅,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灵体是一种类似阴魂的东西,它们的身体与阴魂类似,但是却十分纯净,并没有自主思想。乃是用特殊手法,抽取多重植物灵魄炼化而成,据说是太古天外大巫所创的法门。不过,攻击性的灵体制造方法在上古时期便已经失传,这个灵体,便是用作刺探情报。它们通过一种类似于神识的直觉来感知,本身又没有实体,因此神识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九昭耐心解释道。
太古大巫?柳浪已经是第二次从九昭口中听说这个名词了,上一次是罗刹使用巫神换体诀的时候。无论是巫神换体诀,还是如今的灵体炼化方法,都让柳浪大开眼界。
不过,柳浪还是有些尴尬道:“你这么说,还是听不大懂!”
九昭无奈:“哎呀,那你自己去看吧。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种可能,所以动用天眼术看了看。天眼术非常简单,现在我就将天眼术的法诀教给公子!”
接着,九昭将一篇简单的法诀传入柳浪脑海中。这种连黄阶下品都算不上的简单法门,柳浪略微看了看,便得心应手。
运转天眼术,柳浪顿时感觉双目又如充血,目光所到之处,全都是红茫茫的一片。他向四周随意扫了扫,很轻易便看到了九昭口中的灵体是什么模样。
一片暗红色的场景中,有一个大约成人手臂长短的人形白色光团,形状虽然是人形,但是却没有具体五官,在半空中急速盘旋飞行着,人的形状还经常扭曲变换,看起来异常诡异。
更让柳浪觉得新奇的是,这个光团虽然看似有形,实际上却能够轻而易举的穿过树木,而且雨水落到它的“身上”,便直接贯穿,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