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元柏眸子微动,淡灰色的眼神读出一些苦涩,“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必有那许多的波折。”
“什么?”白七年整个人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急呼呼的说道,“咱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跟我说咱们俩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什么意思啊你,我真心真意的对待着你,你就当我是一杯水呀。”
子书元柏内心微微的有些抽痛,“早去早回。”
“你!”
白七年狠狠的咬了一下牙,看着对方的眼神,自己终究是一甩袖子的转身就走。
子书元柏望着对方的背影越来越渺茫,终究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又怎么希望你我之间的感情淡薄如水,可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
他言语之中所有的绝望互相交杂着,却在这人生之中,没有见到一丝的光亮。
温润如玉的人,在这一刻也失去了自己的光芒,整个人暗淡了起来,微微的倒去,靠在旁边的墙才算是稳住了身子。
“车马不便,你我一辈子恐怕就是此生不复想见。”
山高路远,他从来不知道对方家庭在什么样,只是看着对方的穿着打扮,已经说话的言谈举止,再加上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到的口音,恐怕离着自己这边起码,也有千里之遥。
子书元柏出生在一个村庄之中,年少时即便没了双亲自由,聪明伶俐,便是被教书先生领去了城中书院。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繁华的地方,可占到城镇之间的繁荣,自己只觉得,原来曾经在村子里面的日子,实在是坐井观天。
这是后来虽然慢慢的年岁渐长,自己也渐渐晓得了。
这不过是个偏远的城镇,这里的繁华实在算不到什么,稍微临近一点的城池,便是瞬间将这比下去了。
他明白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说有点聪明才智,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志向,虽说有些羡慕那些繁华,但在这一个城镇之中也可以很好的生活,并且已经很满足了。
考了个秀才,在这边找了个教书的活,原本可以继续的考下去自己,也没有太大的难度,只是不想再继续麻烦下去了,心里面没有想要继续向外走的心。
在这里很好。
而且……
山高路远不是个形容词,是命运。
在这个年代要走过那山高路远的路途,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来回探个亲,可能基本半辈子都过去了,所以说大多数的人流动性也不是很多,有很多人也趋于安稳,愿意在自己的地方过上一辈子的时间。
当然也有一些连年的饥荒灾祸,而不得以牵头到另外一个地方,而这一辈子很难再回到故乡去,便是知道那里又变得很好了,也没有能力再回去了。
就算是富足人家坐着马车走,那也是要上几个月的时间,要是稍微经济条件再差一点的,那基本要走上个10年8年也不算是什么事儿。
有一些姑娘远嫁到外面去了,那这一辈子基本就很难再回到娘家去了。
子书元柏还记得,自己邻居家的那个大叔家的闺女也不知怎么的,非要嫁一个行走商人,这一走也是五六年的光景,没有再见过了,听说已经有了孩子,但也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这么多年来没有回来,也是没能力回来,心里面想想念念的,却没有办法再见上一面。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天际之间,自己心里面也不免得有些失落,望着那一个活泼的影子,到底还是不舍得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也许此生永远不会再相见。
白七年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的人自己不知道,但是这身高不远的,就算对方行走的再怎么快,那估计也是要个三年五载再能回来。
等到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轨迹,不会再有任何的交织,内心之中有许多的失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为真实的现实。
也许有一天自己终究会忘了,等到许多年以后,再次见面的时候,还能够愉快的彼此交谈吧,或者说等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见得出一次来,说不定,早就已经,把这个人忘在了脑后,在记忆的深处。
子书元柏想到,这里心里面满都是苦涩的,连嘴里面都有一种空森森的味道,眼神终究还是暗淡了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那门口坐着。
也不清楚过了多久的时间,在天空挂着正中的枝头,已经落到了最后一丝余晖,在山脚微微的闪烁了一下,便彻底的消失掉了自己的身影。
子书元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扶着旁边的墙壁站了起来。
转回身去收拾了一下拜访的书桌面的书,自己泡了一壶茶,静静的坐在桌子前面,也是空空的,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的举动。
天色有些晚了,便是沉沉的睡去,而第2天早上起来又日复一日的,坐着往日会做的那些事儿,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好像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空洞的如同一句木偶。
好想白七年。
不知道的脑子里面,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猛然之间吓得一激灵。
子书元柏坐在树旁之上,看着底下的孩子们朗朗读书,自己突然之间恍惚了一下,眼神望向窗外,微风轻轻地吹着,卷起了几缕草叶,夹杂着两三朵桃花瓣,在那空中打着旋转。
“先生!先生!”
坐在书堂里面的孩子,连着叫了几声,才算是勉强把他叫回身,带着些许抱歉的笑了笑,看着那些孩子,抱歉的说道,“刚才有些走神了,来,我们听着下一句。”
他的生活从此陷入到了麻木的漩涡之中,没有任何的改变,就像一潭死水,没有这机器,什么破烂日复一日的过着,似乎已经过了许久。
可转头查了查日历,才发现不过是半年的时光,而他站在那个当初离别的地方,遥望着远方,到底也没有见到他未来的人,内心之中许多的嘲笑,到底也只是化为了一声叹气。
子书元柏只觉得那个人离开之后,自己越来越愿意叹气了,可却没有办法压制得住。
苦涩也好,离别也罢,终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