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裴夜终于张开阖着的双眸,伸手将叶欢拉进怀里。
明摆着的事问个鬼啊,叶欢蔫蔫的瞪了裴夜一眼,看他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索性直接靠着裴夜的胸膛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了过去。
应禾进来看见两人这般亲密,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爷,王后支使的随夏侧妃进府的眼线都已经查出来了。”
“杖毙,丢去乱葬岗!”裴夜一手揽紧怀里正在打盹的叶欢,幽幽的眸光落在了叶欢的脸上,不可否认,她的确是美人,如今身体不适,却还给她添了几分病态的美。
他的王府一直都是冰冷的,如今,有了让他无法割的温暖。
隔日,将军府苛待嫡女,害死正妻的事洋洋洒洒传遍了京都。
水天阁内,叶欢端着一盏茶静静的看着窗外,街上还有小童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传递消息,叶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并不关心。
顾无忧本在运墨,看到叶欢看外面那么出神,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瞅向了窗外:“姚大人办案的速度果然很利索,不过短短半日,竟就已经立了案。”
“可是母亲的尸骨却还是未找到。”对于原主所受过的痛苦,她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毕竟她睁开眼睛就在王府里,而如今她既然作为叶欢,替母亲出了这口气,也是应该的了。
顾无忧抿唇轻笑:“李氏既然招认,应该很快就会说出实话。”
“嗯…”叶欢收回目光,抱歉的看向顾无忧:“今日说是请你,却耽搁你批公文了。”
顾无忧笑出声来,双眸犹如苍穹上的星辰:“这听来倒像是我的错了…昆凌大皇子在太吾境内出了事,陛下催着我去请罪,将此事化解,实在推脱不开,才将这公文带了过来。”
叶欢抿唇遮住笑意,将壶里的凉茶倒了,又重新泡了一壶,顾无忧停笔,看着叶欢交错的双手,面色有几分意外:“你会泡茶?”
很难想象她这样的性子会按下心性学这繁冗的玩意儿。
“师父教的……”叶欢顿了一顿,师父教了她太多东西,煮茶,烹饪,下棋,医理,毒经还有武道等等等等,在那个车水马龙节奏无比迅速的世界里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这些东西压根没有任何用处。
可师父从来不许她拒绝,一个字也不许,时间久了,师父教什么,她便学什么。
“请!”叶欢素手端茶,轻轻的放置在顾无忧面前:“一盏敬顾相,解围之恩。”
顾无忧一笑,品而引之:“果然茶香入心。”茶的好坏取决于茶的品质和泡茶之人的手艺,他府里会泡茶的人众多,还没有人能做的如此恰到好处:“能得如此一杯茶为恩,我也没白跑一趟。”
“顾相真是太容易满足了…”叶欢委婉而笑:“还未见过帮人解决了拿到只要一盏茶做谢礼的…”
顾无忧但笑不语,她只知他容易满足,又怎么知道,这茶本该他来亲手做。
门外摇铃叮铃叮铃响了一阵,洛曲自上前拉开门,水天阁的一众侍女鱼贯而入,各个端着一盘珍馐。
只是还不待侍女将菜都放下,帘子忽的被人卷起,下一刻叶欢便被扯进熟悉的怀抱里。
“裴夜!”叶欢瞬间炸毛,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有厚到这个程度啊。
“顾相,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同内人商量?”裴夜将叶欢紧紧箍在怀里,他才晃神过来,原来身边觊觎她的人,竟是这般的多。
顾无忧笑了,声如清亮的泉音,漾了一室:“只是朋友之间聚聚而已,王爷今日,可是清闲?”
裴夜淡淡哼了一声,叶欢动了动被裴夜抓在手心里的小手,撇了撇嘴:“放开我……”
“不放……”裴夜勾唇,瞳眸深深的映着叶欢的轮廓,叶欢怔住了,耳侧温热的呼吸丝丝缕缕:“你是本王的妻,在本王怀里,理所当然。”
你是本王的妻……叶欢眸色一黯,猛的甩开了裴夜的手,转身离去。
徒留裴夜与顾无忧,相对无声。
“小姐,京都衙门请小姐去一趟…”叶欢回府不久,洛曲便接到了应岚的通报,京都衙门也重视这个案子,兵分三路,一路上报宫廷,一路去了容府,一路找了叶欢。
“王妃,小的来路上碰见容大公子了,容大公子交代衙门那里他会处理,请王妃直接去……”衙门侍卫晦涩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毕竟亲生父亲谋害自己亲身母亲这种事情落在谁头上都算是晴天霹雳,没有几个人受得住:“去容小姐的魂安处…”
“魂安处……呵……”叶欢自嘲的扯起嘴角:“岚管家,麻烦了……”
应岚低头应下,立马吩咐院里准备了马车,载着叶欢跟在了这人后头,一路出了城,在一处矮脚城墙底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头立在那里,一行人皆是沉默,叶欢慢慢的跪下,只有难以言喻的感受一阵阵涌上心头。
“小姐,可否为夫人迁冢?”定是叶家的人将夫人随意埋在此处的,洛曲抱着琴,不知作何感受,她虽苦,可父慈母爱,给足了她一切。
叶欢起身:“迁吧,迁到孤山脚下,母亲肯定不愿回叶家吧。”
如此,倒也了了原主一番心愿,风白借力跳到叶欢肩膀上,柔柔软软的皮毛蹭着叶欢的脸颊:“你很难过吗?”
叶欢不吭声,将风白从肩膀上接下来,抱进怀里:“一直觉得,就算父亲不爱母亲,至少会因为容府的面子,给母亲该有的礼遇,可到底是我错了。”
从她出生那刻就要叫叶岚心为姐姐的时候就错了。
风白默默的看着坟冢:“王府后院里,不是也有一个妾吗?”
叶欢双手一怔,半眯下了眸子:“王府如何,跟我无关啊…”
她是要离开的,她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胸口突然如同被人狠狠砸了一锤骤然疼了起来:“我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