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随意，可以做到哪种程度。
当同类的任何攻击都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时，他们想要杀死自己的行为也是那么可爱。
两个脱水到没有反抗力的人，在太阳下寻找绿洲。
生命对死亡的抗拒这样强烈，使他们不愿意死在消耗殆尽的躯壳里。
该说是生命的坚韧不拔还是基因的贪生怕死？
泠九没有评判他们，他这身引人瞩目又使人恐惧的服装只要出现在这里。
就会像最好用的判断工具。
那两人直到视线可以看见他后，也没有露出半点恐惧，倒像看见救星一般向这里挪动身躯。
可以知道，这两人绝对是累晕了，没什么判断是非的能力了。
他们靠近泠九后绷紧的神经就松懈下来，甚至是带着一脸希望倒向沙砾，救不救人，是否施舍一些水给他们，全看泠九的心情。
他有大把的水，还有应急干粮，系统空间这么大，他恨不得把床都塞里面。
泠九让总司去给他们喂水，他也是人，也有人喜欢玩弄比自己弱小生物的习惯。
拯救弱小的生物，能让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这种满足是正面反馈，当然只限于拯救，而不是故意惹人眼球，故意伤害他人。
糖屑水和生命药剂在这种场合非常奏效，只要半瓶生命药剂就能让他们生龙活虎，糖屑水则需要一个多小时生效。
泠九当然选糖屑水，给他们的水壶装满自来水后又留下了些应急干粮，他带着玉貅离开，戈壁很好，但是仅限于只有他一个的时候。
他们离开戈壁，还不用太早回去。
破烂没有捡干净，他可以继续捡破烂。
他知道风逸天肯定会跟着，虽然看不到他在什么地方，但身后一定是安全的。
泠九捡了不少破烂，都是没被发现的犄角旮旯里面的东西，这天，玉貅终于醒了，醒来后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问自己怎么了，而是说自己饿。
他说自己睡觉的时候梦见吃了很多好吃的，但是他的头发依然没有变回去的迹象。
玉貅自己也好奇为什么头发变成了白色，相对于头发，他的眼睛倒是清澈了不少，像黑色的玛瑙。
他想问自己为什么身体变了样，像个御战者才会有的样子，但是泠九不说，总司也不提，他只能把这事堵在心里，以后肯定会知道的。
“哇，这个是七叶紫兰，这边都是啊。”
又过了一星期，玉貅跟着泠九捡破烂，一路上没有停止小呼小叫。
他把没有经过特殊熬制的七叶紫兰丢进嘴里嚼，青涩的药草应该是苦的，但他尝起来格外香甜。
他甚至开始没事偷瞄总司的两把刀，刀上散发着浓郁的甜味，他感觉的到，他不是过去的自己，他好像不是玉貅了。
“一千五百五十七，我们走了，玉少。”泠九催促他，让雪里红带他们回去。
时空裂缝和往常一样，好飞且无害。
泠九照顾他了点，没有用御风术。
他们这次回去的速度有些慢。
时空裂缝外，玉家人已经在等着了，泠九先向玉言认了错，然后看见他急迫的将玉貅护在怀里，吩咐一众家臣簇拥着走了，这些家臣都很高大，并且戴了佩戴干扰精神力道具的巨大时兽围着。
看来事情比泠九想的要严重。
也是这一天的下午，玉老爷子发出通告，说玉貅在时空裂缝重伤，身体十分虚弱，可能都不能离开玉家，否则病情会恶化。
玉言在保护玉貅，那种异变可能危害到了时界的共同利益。
不管是什么，玉老爷子绝对是承担下了所有的后果才会选择这么做的，玉貅有一个好爷爷，泠九有一个好师傅。
只不过，他的师傅，几天没见，人又憔悴了。
明心整个人瘦了一圈，这种瘦不是能靠单纯的吃补回来的，得好好调养休息才行。
明心站在空地等他回来的时候，泠九能看见他总算放心的神情，而他身上，则有不是很明显的黑色水渍。
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用感知可以看见，那些黑色水渍像活的一样，吸附在明心身上，看上去非常顽固，但是它们在逐渐衰减。
“师傅，让你担心了。”他早已换掉那时件会让别人条件反射的衣服，上半身套着宽大很多的卫衣。
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多少换洗衣服，打架破损的多了，就只能换总司的。
可能男人都不喜欢给自己买衣服吧。
“回去再说。”
明心很想过去把他抱起来，只是刚伸出手就收回来了，他不想把身上的黑色水渍扩散到对方身上，便叫来自己的乱相混兽带他俩回家。
“回来的太晚了，没看到飞行赛。”明心顿了顿，继续说，“在外面的时候别穿颜家的衣服，不能穿司仪家的衣服，你可以告诉别人你是白家的人，也可以说是中心城王家的人，但是不能说是玉家的人。”
“你姑父腿很粗绝对罩得住你们。”
白凌络：？
“玉貅的事别说出去。”明心放重了话。
“想再见他得等明年了。”
泠九没多问，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知道的应该和猜想的差不多。
明心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表面麻麻赖赖的蛋对泠九说：“这是我在时空裂缝里找到的，找人鉴定过应该是一种鸟类的蛋，你要养养看吗？”
“嗯。”泠九手头已经有六张嘴需要他来养，这只鸟蛋，他可以养，但兴趣不大，为了不让明心尴尬，他只好表现的很高兴。
突然他听见手心有滋滋的声音，蛋壳接触左手的地方有些白烟冒出来，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对应位置的蛋壳上有一个小小的孔洞。
没有东西从中流出来，但是能听见里面沙哑的声音，细小的触须从这个洞探出来，在接触到手掌之前就被突然照射进去的阳光吓退。
“祂是一个没有启智的半因律生物，先生把祂放在那柄黑杖旁边就行了。”
小姐告诉他处理办法，等蛋送进去，泠九又听见谁在说话。
『无害的小东西』
『这世界的因律生物真是不断刷新我认知的下限』
『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滚远点去学』
黑杖发出一道光把蛋打飞，那道光大部分都被祂反抗着拒绝吸收，只有小部分被蛋里面的东西吸收。
『语言，艺术，数学，※※※，都不愿意学？真是醉了』
清脆的嗓音很快沉寂。
蛋里沙哑的声音也消失了，好像已经睡熟。
泠九跟着师傅先回师姑家里报平安，他终于见着楠伶，这丫头之前消失了几天，一见面就笑嘻嘻的，也不说话。
这丫头笑起来绝对没好事。
五味子和五式早就回去了，风逸天好像刚换完行头，脸上写满憔悴和委屈，躺在萨弗拉身上打瞌睡，回来后他就没闲着，先通知了玉家再通知大师兄，然后就等着送他们回家。
楠伶用胳膊轻轻碰了下泠九，小声问道：“唉，小九，你真的是时界人吗？”
“我拒绝回答。”泠九知道她又想摸自己底细，不回答的话，她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师傅，抓到一只时空裂缝内的生物，很像人类的外表，身上会流黑色墨汁，问什么都不会回答，没有人类的器官。”
那只生物现在被妥善关押在白家。
“颜家对那个生物很感兴趣，颜明心绝对不可能向他们透露风声，但是他们就是知道，他们很想得到那个生物，拿出很多珍奇的东西换，白家没有买账。”
东西是颜明心抓住的，抉择权在他，很明显，他知道那个生物和镜子里的神有些关系，不会让它们碰面。
白家的防御设施很完美，而且每个人都会在家中接受长达十四年的高等教育，大部分品性良好，交给他们，比较放心。
“启智的因律生物就应该交给先生嘛！应该交给先生处理的！”
“我可不敢碰不清楚底细的东西，听话，等会儿再说。”泠九安抚了下小姐的情绪，认真听楠伶说话。
“我很好奇你怎么能在刚开启灵魂海就能跳过时空裂缝的，是不是背后有人在指点你？”楠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认识下这人呢，交个善缘也不错。”
“一个连风落市市长都不敢反抗的人你也要认识？”泠九故作怀疑，又接着说，“我福大命大罢了，现在我身后确实有个可靠大腿，咱俩不都得靠着他吗？”
“什么和什么？”楠伶听不太懂，时界语和中文构成很像，都是用字连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带进去成语谚语。
楠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她消失的时间都在家里度过，这段时间她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大腿不嫌多。
没必要为了剖析泠九身上的秘密把自己同时送进两个威胁的猎杀名单里，就算问出来了司仪家也守不住这个秘密。
她甚至没敢把这种事情告诉家里人，因为担心有笨蛋把自己推上死路。
终于回到家，小狐狸一如既往的守在家里，看见明心回来就高兴的转圈，然后委屈巴巴的趴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