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年多以来,他卸下了面具,天天跟着路青过的刀光剑影的日子,却酣畅淋漓,快乐无比。
到了现在,他反而对自己的面具都生疏了。
有些事情,还是他自己默默的做吧。
“云落,你怎么了?”
慕容翰走到云落身边,想扯一下他的手,可看云落浑身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雷隐和柏姬泰已经拎了两篮子早餐过来了,见院子里的氛围有点怪怪的,也没说什么,照样做他们的木头人,将碗筷,肉饼包子以及粥,全都摆好,招呼众人过来吃饭。
踩着点的公输亮,也跑来一起吃早饭了。
随后过来的是懒洋洋的叶秋。
一大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也冲散了原先的落寞之气。
此事暂且压下,众人饭后各忙各的,倒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玉明川继续去训练他的那支精骑兵,而牒云漠则去了张骏那,和韩璞一起练兵。
他们现在的练兵方式,跟以前也有了大不同,现在的武器更锋利,更好用,铠甲也更轻更结实,张骏更是从凉州调来了大量好马,最近也加入了队伍中,开始训练。
司马绍依然对张骏锲而不舍,毕竟张骏没有像玉明川那般直接拒绝了他,一点脸面也不给,虽说张骏也没给准信,可到底他们张氏又没有宣布自成一国,那就还是他们晋室的封臣。
总归有点希望的吧。
不过,司马绍有一点很不爽,最近温峤总是跟张骏交往过密,然而,却对他的招安大计没有任何推动。
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难道只是徒有虚名吗?
张骏身边最近多了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张骏说那是他们家的门客,叫张魁,算是远房亲戚。
温峤居然对他颇为恭敬,这让司马绍越发看不惯温峤。
温峤身为太子常侍,居然对张骏一个凉王世子的门客低声下气,这不是打他司马绍的脸吗?
后来司马绍找温峤问起了此事,温峤却说,那位叫张魁的先生,与刘琨是故交,他是见了故人,心中百感交集,才有此举。
之后,温峤做了他最常做的事。
“我从故人口中得知,刘司空可能尚在人间,还请殿下放我北归,太真自当感激不尽。”
温峤请求北归的事情,在晋国已经是老生常谈,士人纷纷称赞他忠于前主,是个可托付之人,却又把他强留在晋国,不让他北归。
也是讽刺的很。
“太真,刘司空已经死在段匹磾的大牢中了,你又何必执着于那些风言风语?那许是并州大族为了对抗石勒,故意使的幌子,太真还是安心在我朝为官吧,等我称帝,必不会亏待你的。”
司马绍一如既往的打马虎眼,只想把温峤留在身边。
其实他们都听说了,刘琨没死,还在并州做了不少事,可谁也没见到他本人,这件事就当说不准了。
可司马绍却不知道,他这样的态度,才是真的寒了温峤的心。
因为张骏身边的那位张魁,其实就是刘琨。
司马绍在长安待了这一段时间,对凉州大军的兵力很是好奇,兵营距离长安城有些距离,他也派过几个斥候去查看。
结果斥候回来说,凉州军练兵的方式与别处颇为不同,他们有一种很奇怪的战车,上面可以弹出各式东西,射程极远。
此外他们的战马极为精良,骑上去比别的马都要稳当的多,他们练习对战时,经常放开缰绳,两只手同时挥舞武器,竟然也鲜少有人落马。
最可怕的是,偶然他们会听到的一种惊天动地的声音,可那块区域他们接近不了,却也愈发好奇。
司马绍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偶然也会旁敲侧击的问张骏,能不能到他们营地去看看,结果都被张骏以各种理由搪塞的了过去。
这让司马绍越来越心痒难耐,就算招安不成,他也要弄清楚,凉州军到底有什么猫腻。
几方势力就这样”各怀鬼胎“的稳定了下来。
互相窥探,彼此猜忌。
当初夏来临时,关中依然滴雨未下,而斥候来报,黄河下游大旱,许多地方的撒下的种子都没能发芽,此时正好青黄不接,已经有百姓开始逃荒。
路青问了陈安那边函谷关的情况之后,让陈安酌情放一些逃荒的百姓进来,不过一定要看清楚,别是石勒派来的奸细。
其实用这种方法防石勒的奸细,也没什么意思,高手也不会直接走关卡,他们翻个太行山,或者秦岭,并没有太大困难。
让陈安防的,主要是小股的探子。
玉明川训练精骑兵时,路青也在训练她的一支小队。
人不多,就五百。
他们所装备的武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多数都是公输亮从他们公输家调了几个心腹过来,专门给这些人量身定做的武器,绝对让他们实力大增。
叶秋则被路青抓着制作了不少毒药。
这让叶秋多少有些不满,毕竟她是一个医者,平时制作的都是救人的药物,现在却要做害人的东西,这不要成巫医了。
“你不做这些,石勒的人会用,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们,你忘了当初冉瞻怎么害大耳朵中毒了?一次还不够吗?我们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路青这话算是彻底把叶秋给说服了,上次方继明受伤,她可是心痛的要死。
哪怕现在冉瞻已经死了,她心中那股气也没完全散去,每次想起方继明那个惨样,就恨不得把冉瞻再从土里扒出来踩一遍。
路青看着她的小队越来越犀利,心中别提多开心了,哪怕林啸一直无法接近宋袆的住处,她都不那么在意了。
现在宋袆再敢过来,绝对让她有来无回。
他们现在真的是天罗地网,明器暗器应有尽有,无论什么高手来,都要饮恨关中。在四月末的一个清爽早晨,路青开始带着她的人在城里四处巡逻,没别的目的,她在进行一次扫荡,看看能不能把陈苍崖扫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