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句回不来,我就把你休了!”
玉明川还是没转身,可这声音却是恶狠狠的。
路青咬了咬唇,想凑上去,吻一下玉明川的脸颊,却被猛然转身的玉明川一把拉了下来,抱着她的脸,用尽力气的吻了上去。
带着酸涩与不舍,以及歇斯底里的疯狂,二人痴缠了许久。
最后,路青还是拿开了玉明川搂着她的手臂,再不走,她大概就走不掉了。
“玉郎,这身银丝甲,要一直穿着,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穿着公输亮做的东西,真是恶心透了。”
玉明川嫌恶的扯了扯身上的银丝甲,见路青已经直起身子要走,便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去吧,你记住,你要是回不来了,我也不会独活。“
路青的脚步定住了,她不敢回头,只要一回头,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们都要好好的,一起回家。”
说罢,路青脚步极快的走了出去。
刚出门,眼泪就噼里啪啦的落满了衣襟。
在门外等着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过来说话,他们都不是那个适合来安慰路青的人,而路青也不需要他们的安慰。
她比谁都刚强。
没发出一点哭声,路青用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掉,随后接过柏姬泰递过来的肉饼,大口的吃了下去,边吃边往门外走。
却不知她身后的窗前,一张苍白俊秀的脸,在窗口上目不转睛的看她哭泣,看她离开。
直到她消失在了大门外,他依然无法从窗台边挪动半步。
他就好像,只用了几天时间,就爱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这种爱意似是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刮都刮不掉。
他恨自己现在太虚弱,帮不了她,有哪个男子会任由自己心爱的女子踏入人间地狱,甚至极有可能有去无回?
可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昨晚她只是为了安抚他,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她去意已决。
他能做的,只是安她的心,让她放心的走,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回来。
过了许久,玉明川让小逗把牒云漠叫来,他虽然身子弱了,可他不是废人,该做什么,还是要做。
朱飞原本也要跟着去襄国的,可路青亲自带队之后,就把他留下来看着玉明川了,见玉明川现在又要开始操心那么多事,他便去劝了劝,可明显他的话一点力度都没有。
玉明川依然我行我素。
路青猜到玉明川不会那么听话,却不知道她一离开,他立马就开始不听话了。
路青带着二百高手和一众去豫州的将士,从东门悄悄的离开了长安城,却在城外遇到了站在路边的道安和尚,还背着一大麻袋铜钱。
“路城主,此去万般凶险,贫僧一路随行,或可化危为安。”
道安这回脸上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反而满面肃穆,倒是有了几分得道高僧的样子。
“雷隐,给他一匹马。”
路青没有犹豫,道安和尚对襄国的了解可能比云落还要多,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这和尚确实不会害他们,那就带着好了。
这时,道安的脸上才浮现了惯常的笑容,轻轻一纵,便到了马上。
路青身后,林啸,雷隐,柏姬泰,公输亮,曹洪昌和李兰心,以及和她出生入死过的众多高手,都已经准备好,陪她赴这场生死之宴。
见云落也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路青咬了咬牙,却什么也没说,一声令下,出发了!
向东的路上,扬起阵阵尘沙,全由汗血宝马组成的队伍,向着初升的朝阳,狂奔而去。
此时在长安城的南门,也有一大队人马,准备离开。
司马绍面色灰败,这么多天,他依然没能从宋袆的死亡中走出来。
这其中有心痛,有耻辱,还有对宋袆深深的思念。
他早在及冠之前,就已经娶了太子妃,连侧妃也被定好了,可那都不是他喜欢的,直到遇到宋袆,他那颗心才真正的跳动起来。
这半年,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可惜,如此短暂便结束了。
这都是因为张丹的手下陈苍崖。
司马绍不信一条狗会违背主人的意志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定是得到了张丹的授意,所以,这件事张丹才是主谋。
虽然他花了好几天时间,也没想透张丹为何要做这种事,可这个仇,他忍不下来。
张骏面色肃然的为司马绍送行,早在事情发生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将凉州撇除干净。
张丹已经不算凉州的人了,他去了宁州,成了他母亲的继承人,与他们凉州再无干系。
这件事确实都是大家默认的了,司马绍虽然愤怒,可这怒气却不能对着张骏发。
因为宋袆死了之后,还是张骏帮着他安排后事,将一切处理妥当,甚至当他提出想要把宋袆的尸身带走,又担心天太热时,张骏还教了他如何随时随地制冰。
这样一路上就不用担心宋袆的尸身腐烂了。
他可以一直看着她的容颜,想着他们的过去,积聚他的仇恨。
另一件让他烦心的事情,是温峤居然离开了。
只给他留了一封信,说是他已经得知刘琨尚在人间,他不能不顾道义,必须北上寻找刘琨,多谢太子殿下赏识云云。
这对司马绍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真真正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他却毫无办法,甚至想栽赃万剑城也栽不了,这两件事都没发现跟他们有一丝丝关系。
不过能确认的,是宋袆的死跟张丹有关系,他可以先拿宁州开刀!
司马绍一走,自然探子也跟着离开了,他们并不知道玉明川受了重伤,也不知道路青已经离开了长安。
直到确定司马绍已经过了蓝关,张骏才发出紧急命令,对长安城再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搜索,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能放过。
玉明川受伤的事情,必须隐藏起来,直到他恢复个差不多才行。
这是路青特别交待的,也是为了保护玉明川。现在玉明川还太虚弱,不能长途奔波,等他好些了,便送他到枹罕去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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