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吼,其中夹杂的不只是对白衣秀士的担心,其实,更多的是震骇与震颤。毫无气息,毫无征兆,一击而中,势不可挡,在文仲已然颤抖的记忆中,如果幻月宗果真存在此等高深之士,那么或许正应了一段宗门传说。
传说九灵玄晶树原本是一块天地玄晶,其本来面目本无人知晓,但是,便是这块不知源于何处的玄晶,在意外获得混沌元灵的滋养后,竟然自行生出灵根,开始自行吸噬天地灵气,继而茁壮成长,终于成为一颗足以参天的玄晶大树,开花结果。世人只道那玄晶在自生灵根后,成为一颗神奇的玄晶果树,却鲜有人知,自吸收灵气的第一天开始,那块天地玄晶便开始萌生自己的意识,逐渐通灵,奇异处,待到四百年前,玄晶树第一次果实成熟之时,玄晶树在必要的启发下,已经可以自行与人沟通,或许也是从那时开始,九灵玄晶树,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另类修士,而且因为混沌元灵的滋养,那玄晶树拥有至尊灵根,未来可期,前途不可估量。
文仲尚在幻月宗时,曾经听月阳子说过,若是任由九灵玄晶树随意发展下去,有一天,它终会不受控制,妄想追求自由,所以,在第一次幻月宗圣果大战后不久,月阳子便通过建立血之契约的方式,与玄晶树灵建立了某种神秘的关系,但凡幻月修士,在月阳子的准许下,只要懂得启动契约的手印,便可以操纵九灵玄晶树的力量。文仲虽然不懂得启动契约之法,但是,曾经有幸亲见月阳子结印,所以,方才柳千问突然挡在玄一身前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挡住白衣秀士的视线,实际上,正是怕文仲从手印中瞧出端倪。
只是,现在才想通此节,明显已经有些晚了,因为文仲奋力的一番警示后,不等白衣秀士做出反应,耳畔生风,正是一道凌厉的玄晶树枝,向那白衣秀士背后袭来,那白衣秀士连忙运气抵御,周身蓝芒不住流转,正是厚厚地水系流臂将玄晶树枝挡在离脊背不足两寸的外围,只是,白衣秀士却忽略了一点,吸噬灵气,正是九灵玄晶树的拿手好戏,所以,两股力量僵持的档口,白衣秀士顿感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的身形定住,紧接着便是肉眼可见的成千上万条灵线,正源源不断地将白衣秀士的周身仙力输送到九灵玄晶树的树干之中。
那九灵玄晶树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生长,早已是不折不扣的参天大树,所以,任何一个修士的灵力,无论修为高低,灵容多寡,在玄晶树细密的枝干与强大的根系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除非懂得中断吸噬的法门,否则以白衣修士当前的处境,唯有被彻底吸干一途。白衣秀士心内大骇,大骂畜生,却是空有劫渡修为,即便是使尽浑身解数,依然改变不了分毫,说到底是他低估了幻月宗这传自青阳仙君的深厚底蕴。
幻月宗宗主月阳子明面上的实力,充其量不过是个神虚修士,柳千问虽然也通过闭关多年窥探神虚,但是,与真正的劫渡修士比,还是天差地别,若是直接对阵,这白衣秀士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的功夫,便能碾压柳千问,碾压幻月宗,这也是他敢明目张胆擅闯观月峰的倚仗。只是,从踏足观月峰开始,在他眼中足以颠覆幻月宗的劫渡威压,并未造成天崩地裂,气吞山河之势,相反,月阳子根本就是毫无反应,泰然处之,就算是现身一见,也是毫不赏光。
直到玄一解开玄晶契约,启动幻月宗的护宗大法,白衣秀士才明白个中缘由,但是,为时已晚,明显已经着道,眼看自己的一身灵气已经被晶树吸噬过半,白衣秀士一筹莫展之际,还是文仲搜肠刮肚般,终于又为白衣秀士寻得一线曙光,叫道:“上尊,请使用魔属性灵气……”
那白衣秀士正在为难关头,听见文仲如此一喊,当即会意,幻月宗既然自诩为名门正宗,那么九灵玄晶树作为护宗使者,通灵后,必然会自行排斥属于邪魔外道的阴魔二灵,果不其然,经脉一转,黑芒大盛,如黑夜般翻滚的魔属性灵气瞬间充斥在白衣秀士的周遭,而那九灵玄晶树也如触电般,果断切断那成千上万条灵线,放开白衣秀士自由。灵根属性切换后,白衣秀士整个人的气息,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相较于之前的完全陌生,只怕对于某些身在幻月宗别处的人来说,便是极为熟悉了。
一声娇笑,伴随着一股醉人的香风,正是一位身着淡粉色劲装的美貌女子,突然出现在观月峰顶,易阳堂前,她的曼妙身躯,在月光的映衬下,异常惹眼,特别是她手上的一对短剑,闪耀着异粉色光芒,剑刃周围更是不断盘旋着各色的花瓣,一看便非凡品,这女子举止轻佻,面含媚笑,不等那白衣秀士反应过来,便嘲讽道:“没想到堂堂八重天无边鬼蜮的玄尊,在侥幸渡过肉身劫难后,竟然改邪归正,要以水修身份招摇撞骗了吗?不知此事被鬼王知道后,要作何感想?”
“冷芳菲?”白衣秀士一声冷哼,双目中闪出森寒杀机,显然眼前的女子,他不但极为熟悉,只怕还有过诸多过节。
那女子道了一声“奴家在此!”随即又笑道:“无边鬼蜮的八魔尊不过是宵小之辈,当年八重天碧水玄音阁之战,无边鬼蜮除鬼王还是条汉子外,其他诸人只会躲在暗处窥视,若不是天王山扫平阁内一切障碍,只怕你们八魔尊还会继续做缩头乌龟吧?”
被人认出身份,又无端揭短,白衣秀士脸色瞬间铁青,正欲出言反驳,只是,那冷芳菲看着心内好笑,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又咄咄道:“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是不是缩头乌龟做习惯了?在我们天王山面前,便永远只能缩着**啊?“
冷芳菲一番连珠炮似的发问,明着是发问,内里却是赤裸裸地戏耍,那白衣秀士见到她,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想又被如此欺侮,哪里还能相忍,但见面容之上怒气爆发,那白衣秀士眉心之上,更是幽芒一闪,正是一柄散发着无边恐惧的幽蓝长剑缓缓露出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