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不知道?”药老愕然瞪大眼睛,神态满满指责,“你这丫头,你这丫头……。”
一激动,药老又负手站了起来。
瞪圆眼珠盯着眼神清澈无辜的少女,又悻悻的坐了下来,一摆手,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模样,连声叹气道,“罢了罢了,生死有命,他都看得透,我瞎操什么心。”
“那混小子,我就是上辈子欠他的。”
慕晓枫安安静静看着他,眼神微微惊诧。听这口气,药老与楚离歌的关系可不简单。
不过惊诧归惊诧,她可没兴趣去探究别人的隐秘。
“不过你放心,他就是小强命,现在看起来弱不禁风,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顿了顿,看着少女若有所思的样子,眼光一闪,又道,“至于其他,不说也罢,他想让你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你,我就不多事了。”
摇头晃脑叹息一轮之后,药老又腾的站了起来,“咳,丫头记住,他是为了你才弄成如今这鬼样子,今晚就由你负责照顾好他。”
说完,也不等慕晓枫反应,似乎生怕她会拒绝不干一样,晃着脑袋急急脚的就走了出去。
慕晓枫默默叹了口气,她知道离王府没有年轻的婢女,不过女性总还是有的。
可上了年纪的嬷嬷,一般都负责一些粗活而已。
冰山殿下大概不会乐意那些人来照顾他吧?
如果她这时候撒手不管,大概只能让他那两尊侍卫来照顾了。如果是那个笑嘻嘻的圆脸侍卫在这,慕晓枫还放心一些。
在她心里,张化这个亲信侍卫其实就是个杂事大总管,这总管杂事的能力比做侍卫称职多了。
这样的人,大概还是懂得怎么照顾人的。
可是,她都来离王府半天了,连那张和气圆脸的影子都没见着。
若换成外面那尊冷面金刚来照顾羸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不见的离王殿下,慕晓枫又实在放心不下。
默默的想了想,慕晓枫无奈叹了口气,“也罢,就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好了。”
至于其他,就如药老所说的,他想让她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她。
现在,又何必自寻烦恼去揣测。
苦笑一声,她起身走入内室,又在床前坐下。床榻上,男子依旧平静闭目。
浓密长睫完全垂落下来,再不见深邃眼眸不时掠转的冷漠高远骄傲讥讽,这安静羸弱模样,倒将他平日自然流露的疏离高冷气势收敛了不少。
慕晓枫坐在床前,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看这苍白容颜下刀削一般精美绝伦的轮廓,看这平静安睡下少了孤清高远而多了几分让人怜惜的柔弱模样。
看着这人如画眉目,少女忽然心中一动。
也不知楚离歌是否做着噩梦,平静眉目忽然蹙起,光洁高挺的鼻梁忽然便渗出一层晶莹细汗来。
“怎么了?是伤口疼还是其他地方不舒服?”慕晓枫看着他面露痛色,不免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
也不知是她这轻柔担忧的语气入了楚离歌耳起了安慰作用,还是别的其他原故,他轻轻蹙起的眉心又缓缓舒展开来。
不过鼻梁上覆着的晶莹细汗却历历分明。
慕晓枫没有多想,掏出帕子,便要弯腰为他擦去细汗。
然而,就在她弯腰的时候,烛台上摇曳烛芯却忽然发出轻轻的爆响声。
慕晓枫被唬得吓了一跳,听闻响声,下意识扭头望去,却在这时,爆了烛芯的明烛忽然被一阵风给熄灭了。
眼前突然一暗,她怔了怔,下意识扭头要看楚离歌。就在她扭头的瞬间,嘴唇似乎轻轻触碰到什么。
刚刚划过的,柔软、微温,却又泛着淡淡的凉与熟悉的气息……。
那是——他的唇?
迟钝的发觉自己无意中亲了楚某人,即使楚某人目前还在无知觉昏睡中,慕晓枫俏脸还是难禁的烫了起来。
就在她怔怔发呆的时候,忽然再度传来轻轻的“啪”一声。
低头凝去,原来是他一条胳膊滑出了锦被外。
红着脸,慕晓枫重新坐了下来,轻轻掖着锦被,要将他的手再放到被褥下。
谁料,肌肤相触,昏睡中的离王殿下也似突然有了自主意识一样,竟然在她握上他手掌时,忽然张开手掌将她纤长手指扣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一出,当真吓得慕晓枫又吃了一惊。
生怕他刚才其实已经醒过来,知道自己刚才无意亲过他……。
这么想着,脸颊红晕未褪,心情微微有些激荡。不过很快,她就发觉自己纯属想多了。
楚离歌无意识扣住她指掌之后,没过多久便又松开了。
少女见他依旧沉睡,轻轻吁了口气,说不清心里究竟是欢喜多些还是失落多些。
轻轻擦去细汗,她旋即站了起来。
既然她一整晚都要留在这照顾他,那么她顺便参观一下他的寝室应该不要紧吧?
不熟悉环境,怎么方便照顾他呢。
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说服自己之后,慕晓枫重新将燃亮烛火,开始在晕黄摇曳的烛光下,慢慢参观起楚离歌这私隐属地来。
当然,参观归参观,慕晓枫绝对不会因为心存好奇就无故私自去翻动楚离歌的东西。
环视一圈之后,慕晓枫有些好奇的走向床榻另一端,一般人都不会在寝室里摆放两张桌子。
可楚离歌却明显是个例外,除了靠窗摆着一张桌子外,床榻另一端还摆了张长形的紫檀书案。
走近书案一看,目光落在一方纸镇时,心头登时柔软一片。
“看来他确实挺喜欢这纸镇。”拿起看了看,少女愉悦的翘起了唇角。
记得当初为了这一方紫玉纸镇,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那么大一块紫玉,又请来有名的工匠精心雕刻了很长时间,才做到如今这猴子抱桃憨态可掬又不失调皮的栩栩如生模样。
忽然一阵风吹过,纸镇还在她手里,没有纸镇压住纸面,这阵风便毫不客气的将上面白纸卷到了地下。
她有些懊恼的撇了撇嘴角,喃喃道,“真不该乱动别人的东西。”
搁下纸镇,连忙弯腰去拾被风吹落的白纸。
待她拾起白纸要重新放回原位的时候,眼珠却忽然惊得瞪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