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洛天河笑了笑,对着周识惟问道。
“老大当然不是……”孙锐说着,想起这所学校虐待人的种种方法,也有些打怵了。
“老大,少被针对终究是要好点吧……”周识惟劝道。
洛天河可不想刚当上S级就顶着一个劳改犯的发型,那可太丢人了。
“你这东西是哪来的?”天河问周识惟道。
“老大,放心吧,学校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把头发剪掉服个软,学校不会深究的。”周识惟想继续劝洛天河。
洛天河反手一把抓住周识惟拿刀片那手的胳膊,周识惟下意识的挣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天河很严肃的盯着他:“我的意思是,这所学校里是不是有什么交易手段?”
“老大……”孙锐看洛天河突然严肃起来,还抓着周识惟,有点紧张。
“交易手段?”周识惟重复着洛天河说道话。
“就是,不管到哪里,钱都还是管用的。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在明德学校里,因为大家都无法带钱进来,也没有可以买的东西。况且每天都在训练,背校规,大家渐渐的就忽视了金钱的作用。但姚夕被放出去就是个例子,这所学校本质还是以盈利为目的的。
这几天洛天河在寻找证据的时候已经开始倾向于金钱方向,被忽视了的金钱反而有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唉……”周识惟叹了一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没有别的了,就是钱而已。”周识惟无奈的说道。
洛天河松开了手,拿走了周识惟的刀片。“不用想着剃我的头发了,我没有那么脆弱。”
“周识惟,你怎么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有这样的事?”孙锐满脸惊讶,周识惟知道学校里有交易手段,但从来没告诉过他们。
“本来就是极少数人知道的,学校里物资本来就紧缺。”周识惟没想到洛天河的反应这么大,甩了甩刚刚被天河抓的生疼的手腕。
“学校里的钱从哪里来?资源又是从哪里来的?”洛天河继续追问,作为特工他对钱和交易多少会比较敏感。
“对啊,我们哪里来的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啊?再说就是有钱可以藏在哪里?”孙锐疑惑的问道,这是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还完全没听说过的事情。
周识惟见天河问到这份上,也打算全部说出来了。“钱从老师和教官手里流出来,再回到老师和教官手里去。其实检查宿舍的时候老师会故意无视某些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来保证交易的流通。”
“那这个流通渠道的用处在哪里?”天河着重问道。从教官手里来,再回教官手里去,洛天河并不觉得学校会这么好心,在学校维系交易这种和这里的管理格格不入的模式。
“我从哪里开始讲呢……”周识惟叹了口气,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于是他坐回了座位上。
“不急,按你的步调讲。”洛天河也感觉之前说话语气稍微严肃了点,也放缓了语气。
“这么说吧,学校里面获得钱和物资的主要手段都是教官奖励。比如举报别的学生,或者是配合教官的猥琐行为都可以得到教官的奖励。这些奖励有可能是钱,也可能是零食或者糖果。也有一些学生帮老师和教官打扫办公室的时候会自己藏些东西带出来,就比如老师写字剩下的笔芯,要扔掉的刀片,其中带出来一小截……用这些东西参与进交易系统。”周识惟介绍道。
“这就很显而易见了,学校是为了提高学生的举报积极性和对教官性侵的容忍度。当然,不说提高容忍度,一般人也没法反抗和拒绝……所以知道学校有交易渠道的女生还要更多一些。”
“怎么还有这种事?”孙锐很意外教官会做这种事,天河则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姚夕在禁闭室的时候也险些遇害。
“那钱怎么回到教官手里去呢?可以用钱贿赂教官,或者直接从教官的手里买东西?”一直在安静的听着的张波涛插话道。
“不太可能,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别的环节。”洛天河看着手里的一截刀片,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学生稽查队吗?”
“嗯。”周识惟点点头,有时候他感觉洛天河过于敏锐了。“学生稽查队也会贩卖一些东西,除此之外,贿赂学生稽查队听起来是不是要合理多了?”
“这大概是为了保持学校里的举报氛围,以及满足部分教官恶心的心理需要而产生的,少部分人的交易系统。”所以大部分人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就是周识惟,如果不是在这所学校里呆的太久了,也是很难得知的。
“那就很合理了。如果只是为难学生,那学生稽查队队长基本上谁当都可以。就是为了维持这套上不了明面的交易系统,总教官才让手握把柄的曹启去当稽查队队长的吧。”洛天河接着说道。
其实这完全在洛天河的意料之中,总教官手握曹启的软肋,难道是为了让他无法拒绝当稽查队队长的美差?应该是因为稽查队队长是某个组成学校生态的部分,必须要可信的人来操作的某个部分。
这个系统实际上非常稳定。没有学生可以将钱和物资带进来,所以资源的总量直接由教官控制。其中教官总共的损失的不过是几块饼干,几颗糖,就让自己的犯罪行为加上了一方被迫自愿的光环……
天河完全不怀疑,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之下,肯定会有部分人“自愿献身”,以寻求略微安宁些的生活。
“老大,你的意思是曹启那家伙权力那么大?”孙锐更惊讶了,他本来就对曹启拿了月会的冠军,让天河受了那么多针对有所不满,现在发现曹启竞然还顺带拿了这么多好处,感觉更憋屈了。
“前段时间郑株权利也这么大,你不是也和他约架了吗?别担心。”天河安慰孙锐道:“况且你觉得他一个有软肋在学校手上的人,学校会让他那么轻松吗?”
“不管轻不轻松也就是得罪同学嘛,况且同学互相举报也在得罪同学啊。他不用背校规,不用怎么训练,逛来逛去管着人扣着分,他不轻松谁轻松?”孙锐仔细想了想,要是让他当稽查队队长,不知道有多爽。
“痛苦可不单单是肉体上的疲惫或者伤痕,痛苦是爱别离,求不得。”天河把这一段讲述录音传给云祈尘,一段口述自然代表不了什么,不过这倒是能证明学校里经常发生强奸或者性侵行为,也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找证据的思路。
孙锐半天没反应过来天河在说些什么,天河也没解释,毕竟他也解释不清,转移话题说道:“你要是想轻松,不如去找周老师继续打游戏。”
“周老师不找我过去,我哪敢去啊。”孙锐郁闷的说道,这里的老师都不好得罪,周老师虽然看起来脾气很好,但谁知道会不会记他一笔。
“不会的,你主动去找找他,他说不定还高兴呢。”洛天河笑着说道。
“这什么话啊,我以前的学校班主任也经常说,你们多去找科任老师问问题,说不定他们还高兴呢。”洛天河这话让他想起了之前上学时的事。
但这能一样吗?
深夜,别的学生都入睡了,洛天河开着通讯一路走向心理咨询室。
“姚夕出来了。”云祈尘在那边平静的陈述着。
“嗯。”洛天河嗯了一声,这并不在他意料之外,毕竟云祈尘不可能这点小事都失败。
“公孙崎也死了。”云祈尘在那边用一样平静的语气说道。
“嗯。”天河也只是应了一声。
“所以我从你卡上划了十万零四千七百二十五……”那边云祈尘继续说着……
“等等,什么?”洛天河突然打断了云祈尘,这也太不对了,怎么突然还要自己出钱?
“哦,如果我在那干满两个月可以拿到两千块钱,加上摔坏的一支笔……”云祈尘的声音依然不起波澜。
“什么?你那只?”洛天河此时有些慌了,云祈尘最贵的一支笔够他干半年活的。
“嗯,就是那只。”云祈尘听出来天河的着急,故意戏虐的说道。
……
“逗你玩的,是普通的笔。”云祈尘看天河没反应了,笑着把实情说出来。“还有同事让我帮他们打的饭,买的咖啡,每天通勤的打车费……要账单吗?我做的可就是会计的工作。”
“我第一次听说两千块钱可以雇我们的王牌特工两个月的。”洛天河送了一口气,也开始调侃云祈尘。
“彼此彼此,杀一个人赔一笔钱的特工也仅你一个。”云祈尘满不在意的怼回去,他这两天可没少被小艾美折腾。
云祈尘此时靠在沙发上,也收到了小艾美的短信,是他推荐给徐维这些同事的那个号。
“云祈尘前辈,今天我可收到了你同事的生活分享消息哟。他们说他们的小气老板陷入了危机呢,好像是什么竞争对手控告的账目问题。”小艾美的账号传了几张截图过来。
“只是一些小问题,过几天应该就平息了。”云祈尘回复。
“什么嘛,我还以为以云祈尘前辈的一贯作风,他们这次是要彻底破产了呢。”小艾美单手打字回复:“那个无良老板可没少压榨你啊。”
“压榨其他员工比压榨我要多多了吧,这次姑且算是个机会。这时候为了报复落井下石,或者趁虚而入争取权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很多特工心目中云祈尘都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王牌,实际上可能有些出入。
云祈尘继续回复:“多少人一掷万金买一命,求我改变他们的人生。如今我倒贴着盒饭和咖啡,给他们一个机会已经很不错了。”
“是吗?很多人其实没有勇气,只会一边抱怨一边把人生又过回一团乱麻的样子。”小艾美回复完这句,就直接把这个账号注销了。云祈尘看到小艾美这个账号的头像慢慢变成一个感叹号,昵称也变成了账号已注销,只是笑笑没再理会。转而在手机上调出天河传回来的音频听着。
洛天河此时已经进入了心理咨询室的里面,这里小房间的结构和校医室几乎一样,只是校医室外面的部分要大一些。
而在之前和公孙崎交流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公孙崎有两张电子门锁的门卡。如果一张是那间电疗室的,那另一张应该是医务室小隔间的门卡吧。
果然,公孙崎死后这里几乎就是荒废的状态,没有人进来收整过,一张门卡连同他的尸体一起离开了学校,另一张则在他的抽屉里静静的放着。
洛天河直接把门卡拿走,技术开锁走进了校医室。校医室还是熟悉的样子,而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打开校医室小房间的门。
血!有很多,还没有清理的血迹。
带血的锥子,被血溅上的锤子,还有一件上面沾着血迹的白大褂……
再看看墙上挂着莫尼兹和弗瑞曼的照片,天河对这两个人有印象,他们是额叶切除手术的发明者,也是诺贝尔奖的污点,崇拜这两个人的“医生”,能是什么好人?
弗瑞曼和莫尼兹后来还是分道扬镳了,原因是弗瑞曼发对额叶切除手术进行了改进,把它变成了一个甚至无需麻醉,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可以完成的小手术,也叫冰锥疗法。所用的工具,正式现在眼前带血的锥子和锤子。
以洛天河的心理承受能力当然不至于看到这些就觉得害怕,他快速的把这里的情况录下来,离开关上门。
天河的下一步是去往离这里不远的那一小间档案室,再熟练的打开那把大锁,打开眼镜上的小灯,翻看之前看到过的那本手术记录。最后一页,是关于郑株的记录……
郑株,男,创伤性精神疾病患者,有狂躁症,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