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就坐得不远,他这一站起来,便离得青鸾很近,青鸾伸出一只玉白的手,在顾安庭的大腿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意味深长地对着他嫣然一笑,“大人且陪我多坐一会儿,陪我说说话!”
顾安庭一惊,心噗通噗通一阵狂跳,他早已过了青春懵懂的年纪,自是从青鸾的动作和语气中听出了暧昧的意味,他内心也是个高傲的,自有了“小阎王”这个称号后,自知年经小姑娘们不待见他,几乎就断了往那方面想的心思,经青鸾这样一撩拨,不只是心里,就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后退两步,凝视着青鸾娇美的容颜,她依旧浅浅笑着,并没有这个年纪女子情动时的娇羞与专注,反而有些把控一切的自信,甚至还有些狂妄,是的,以他审案识人多年的经验,她,她是对自己没有什么情谊的,想到此处,他心中怅然若失,随后又有些气愤,她居然戏弄他。
顾安庭恨声道,“荀姑娘,你这是何意?”
“我只是好奇,这男人的腿摸起来是什么感觉?”青鸾冲他一笑,继而咬牙道,“同时,我更想知道,大人被人摸了腿,会是个什么反应!”
顾安庭面色一冷,“荀姑娘已定了亲,还请自重!”
自重?青鸾轻哼一声,自重你摸了二哥?自重你睡我二哥的床?自重你对我二哥动手动脚?活该你娶不着媳妇,不是看着你母亲的面子,我不让你好看才怪!
“寺丞大人久在大理寺,审理了不少案子,自然知道这‘自古奸情出人命’,我虽不见得能要了你的命,但是想要你不好过,却是轻而易举!”
顾安庭诧异地盯着青鸾,“你是在威胁我?顾某哪里得罪了荀姑娘?””
青鸾也拉下了脸,“对,我就是在威胁你,我不管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但是还请顾寺丞离我二哥远一些,再让我看见你纠缠他,我可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顾安庭顿时觉得自己是被雷给劈了,这荀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莫不是以为,以为他对他的二哥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想象力也不要丰富了。
“荀姑娘,你误会了,我并不是……”
青鸾截断他的话,“我不管误不误会,也不管你对我二哥是何种心思?何种企图,我只知道一点,我很看不惯你们两个人在一起!”
顾安庭急道,“你真的是误会了,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你二哥吗?若是顾某对他做了什么逾举这事,难道他会不知道?我就不信,你二哥也是你这般看我的。”
青鸾抿唇,她不是不信二哥,她只是担心二哥读书读闷了头,被人白白占了便宜还不知道,她也没有想通,为什么她操心远他和季婉秋的事,还要操心他和顾安庭的事,二哥到底何时才能开窍啊!
青鸾有些不耐烦了,声色俱厉地道,“总之,你们两个不要再见面了,更别拿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去引诱他!”
顾安庭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他本来就是冲着青鸾去的,且还单单只是为了查案,倒让她误认为是看上了他二哥,这上哪说理去?
“不见就不见,以后都不见,这总可以了吧?”顾安庭也失了耐心,小声嘀咕着,“真不知道你们兄妹二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青鸾也不理会他,站起身来道,“那地窖里面,有一把一拃来长的匕首,是我的,寺丞记得遣人送回来还给我。”
顾安庭原来的好涵养已消耗殆尽,不客气地反问,“你还随身带着刀子?”
青鸾白了他一眼,嚣张地道,“怎么啦?寺丞大人不让带啊!”
顾安庭被噎了一下,“大郢律例的确没有规定不能带匕首,但是你个姑娘家带着匕首进入深山之中到底是去做什么?”
“怎么?我去做什么还需要给大人报备?大郢律例也没有规定,岱云山不允许姑娘家进吧?”
面对如此蛮横不讲理的青鸾,顾安庭发现他的平日里的机辩和算计,完全用不上,所幸一拂袖子,“姑娘不说就算了,我自己查去!”
刚走到院门口,秦夫人就乐颠颠地跟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他,“怎么样?喜欢吗?”
顾安庭被问懵了,“喜欢什么?”
秦夫人伸手指了指青鸾的方向,“自然是荀家的六姑娘啊!”
顾安庭气乐了,他们二人剑拔弩张你来我往地闹了半天,他什么没落着,反惹了一身骚,真是没处说理了,“娘,人家是候府的嫡出六姑娘,我们哪那高攀得起?”
秦夫人笑眯了眼,压低声道,“就知道你喜欢,我第一眼看她我也喜欢,那性子是真好,又活泼又大方,早听你爹说荀侯重情义,这么些年一个人守着亡妻没有续娶,定是个通情达理的,赶明儿让你爹去先探探口风。”
顾安庭见她当了真,急道,“娘,您快别说了,这让人家给听见可不得了,那荀姑娘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几天前皇上亲自指的婚!”
秦夫人愣住了,她久居内宅,又是贫苦人家出身,远离了权贵圈子,顾远昭虽对她敬爱有加,却从不给她提朝堂之事,故而太子订亲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定了谁家的姑娘。
在秦夫人眼中,自家的儿子都是一顶一的好,除了公主郡主,没有哪家姑娘是配不上的。不过这些年来,顾安庭的亲事着实有些困难,她也有些习惯了,很快将心态调整过来,冲顾安庭道,“那也不打紧的,早就听说荀侯府的女儿家多,这个不成还有别的不是?我看着荀侯府教养的姑娘都挺好的,我瞅机会去侯府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顾安庭无奈,只好由她折腾去,左不过是给京城再添加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而已,反正他虱子多了不怕痒。
青鸾姐妹二人吃了会茶,便辞别秦夫人,直接回了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