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帝笑着拉容妃坐下来,“你来的正好,过去总说深宫寂寞,如今你瞧瞧,这位林美人和中间那位岳美人,都和你一般的喜好和脾性,倒是可以玩到一块去。”
容妃笑眯眯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隆德帝身侧坐着的是二八年华的林美人,满脸狐媚之色,衣衫半解,酥胸半露,半倚在他身上吃吃的笑着。
在殿中翩翩起舞的是岳美人,同样衣着清凉,妖艳入骨,举手抬足间风情无限,舞技不怎么样,媚眼倒抛得是一顶一的好,看得人骨头都苏了。
容妃冷哼一声,这都什么玩意儿?跟勾栏瓦舍讨皮肉生活的妓子比起来也没差了,她虽是舞姬出身,却也看不上这样不入流的角色,看来是有人故意送了她们来,要迷惑皇上的心。
容妃心里虽是这样想着,嘴里却道,“臣妾哪及比得了她们,淑儿八岁才开始学艺,又是个惫懒的,如今这腰啊,都硬了,跳不来这样妙曼多姿的舞。”
隆德帝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又胡说,朕看她们来了,你根活过来了似的,比以往看到朕还精神呢!去,跳一个给她们看看,让她们也见识识你这水蛇腰!”
容妃轻轻捶了他前胸一下,嗔道,“陛下怎能当着两位妹妹的面,如此取笑臣妾?臣妾这不是怕妹妹们抢了陛下的宠爱嘛,这深宫之中,妾无依无靠,陛下要是忘了妾,妾岂不是要让那些比妾还酸的醋坛子,活活给挤兑死?”
隆德帝笑道,“哪有比你还酸的?朕瞧着就你最是嘴滑善妒!”
二人正笑闹着,身侧的林美人突然神情木然,僵在了那里,动也不动。原来是青鸾心中不耐烦,直接用催眠术控制住了她,想要一探究竟。
隆德帝没有注意到林美人的异状,容妃却看在了眼里,她不只目光呆滞,仿佛还忘记了呼吸,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荷香院,是景王!青鸾从林美人的脑中急退而出,林美人像是被呛住了,通红的脸已变得有些紫涨,伸出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倒在矮塌上,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的呼噜声。
隆德帝心中一紧,第一反应是一脚将她踹下床去,这女人是景王送来的,莫不是也染上了什么怪病吧?
“带下去,让太医仔仔细细检查检查,还有岳美人,都带去查,查完立即来报!”隆德帝一声令下,底下立刻乱成一团。
两个美人更是吓得不轻,她们虽得了圣宠,但被人这般不明不白的拖下去看诊,怕皇上心存芥蒂,以后再难接近,不由得涕泪横飞,却不敢放声哭号。
岳美人跪伏在地上,哀哀乞求,“陛下,奴婢,奴婢没有病,请陛下垂怜……”
容妃见隆德帝翻脸,也吓得一个哆嗦,花容失色的看着隆德帝,“陛下,妾——妾身体一直都好,日间才请过平安脉的。”
隆德帝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爱妃莫怕,你和她们不同,她们是从外边送进来的。”
容妃轻轻靠着他,迷茫的看着隆德帝,“外边?”
谁不知道是从外面送进来的,关键是谁送进来的啊?但是隆德帝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真是扫兴!”隆德帝站起身来,对容妃道,“天也不早了,走,坐上轿辇,朕去你那里歇着吧!”
容妃欢欢喜喜的应了。
不多时消息传到明贵妃的耳中,她不由得抚掌大笑,“哈哈!容妃这贱人倒是有些手段,从前本宫小瞧了她,去,给顾远侯传话,送几个色艺绝佳的美人进来!”
“娘娘,可使不得啊!”身边的老嬷嬷叫道,“好不容易将陛下拉了回来,这再送些来,还不是一样?”
明贵妃翻了她一眼,“怎么能一样?有了更新鲜的,皇上才会忘了景王那个孽种送来的女人,而这些新鲜的,都是咱们的人!”
老嬷嬷道,“那娘娘,娘娘可不是又要自苦?”
“自苦?”明贵妃轻轻浅浅的笑着,“在宫中想要一直霸占皇上的宠爱,那才是自讨苦吃,如今我有韬儿和珏儿,这份尊崇谁也比不上,只要我们母子同心,何愁没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这些跳梁小丑只要能顺了我的意,就由着她们去闹,本宫才不屑与这些傻子争短长!”
次日,大太监李髯跪在容妃的殿内,恭恭敬敬的俯身在地,沉声道,“陛下——”
隆德帝以为这老太监又要请他早起上朝,不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正要出声责备,却听李髯道,“陛下——出事了,您且坐起身来,缓一缓,容老奴慢慢给您说,别惊着了您!”
容妃闻言坐起身来,“陛下,妾扶你!”
“能出什么事?你老都老了,却越来越沉不住气了!”隆德帝闭了闭眼,倒是就着容妃的手坐了起来,“说吧!”
李髯叹道,“凝柔公主殁了,死在北园的揽月湖里,看样子——看样子,是被人所害!”
隆德帝面色陡然一变,凝柔公主也才十五岁,相貌出众,是一众公主里最得宠的,如此鲜花般的年纪,居然就没了?关键还是被人所害,这深宫之中,有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对他最为疼爱的女儿下手?
隆德帝赤脚下了床,急道,“朕去看看!”
容妃一边帮他穿衣,一边劝道,“陛下慢着些,气怒伤身,要多保重龙体,远远看一眼也就是了,让底下人去查吧!”
“传顾远昭!”隆德帝顿了一下,又道,“让他儿子也跟着进来!”
隆德帝携着容妃赶到北园,揽月湖边已聚集了不少人,明贵妃忙率领从妃嫔向隆德帝,隆德帝摆摆手,踮起脚尖看过去。
凝柔公主已被打捞起来,直挺挺的躺在青砖地面上,面部惨白如纸,似是从尸身上不断往出溢水,身上墨绿的衣裙像枯海藻,紧紧粘在她身上,勾勒出整个身形,却没有了原先曼妙玲珑的身姿,看起来平平无奇。
“是凝柔吗?怎么看着不太像?怎么回事?就只她一人吗?她宫里的人呢?怎么没有人伺候?”隆德帝一迭声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