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淳有些语塞,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我怎么忍心和你动手?就算是你赢了,有铜铃在,受伤的终归是你,在大觉寺看到你伤成那样,我心如刀割,鸾儿,你信我,我一心一意想要护你周全,可是却累得你受伤,我比死都难受,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吗?我们连命都系在一起,凭什么要分开?为什么要分开?”
青鸾面色缓了缓,回身走到罗汉床前,褪去鞋子抱着双膝,背过脸去,沉默不语。
章淳的脚如钉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她单薄又寂寥的身影,心中一阵又一阵的钝痛,“鸾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你告诉我好吗?”
青鸾依旧沉默,心中百转千回,刚刚虽是冲动之言,却是她下意识的举动,她不怀疑章淳对她的真心,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想与他纠缠过深,不管他是做为太子还是皇帝,他的身边都缺不了女人,便是他坚持,大臣们也会反对,如果她不能有孩子,那么全天下都会反对,与其两相为难,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章淳见她久不回答,星目含威,斩钉截铁道,“我章淳此生必娶你荀青鸾为妻,如果你自梳不嫁,我便终身不娶!”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啪的一声放在她身前的小几上,“若不是岱云山中,你以命相救,一切便如你前一世一样,我章淳早死了,非但如此,便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清儿也是你所救,我今生无以为谢,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苦,你不嫁,我便陪着你独身终老,如违此誓,让我死无全尸!”
青鸾眼圈一红,落下泪来,站在罗汉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嗔道,“你傻不傻呀,没事发什么誓?你这业报还不是要报在我身上?说得倒容易,你若变了心,里里外外吃亏的都是我,我招谁惹谁了?与其等到那一天,我还不如,还不如……”
“别胡说,我怎么舍得你吃亏?”章淳伸手抱住了她,“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鸾儿,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真希望你也能感应到我的心,它有多疼,你知道吗?”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话音未落,青鸾手腕间的铜铃再次响了起来,青鸾脑中嗡的炸开,身子软软伏在章淳的身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比他还快,快得要从腔子里冲出来。
佳人入怀,章淳心中狠狠一跳,再也顾不了许多,将她推倒在罗汉床上,想要在她的身上她的心中都刻上自己的印记。
二人本就两情相悦,在铃声的蛊惑下,都有些情难自制,不多一会儿,连衣裳都褪去了大半。
默琴守在门外,约莫听出两人的声音与平常说话不同,也是面红心跳,心中百般纠结,她知道这样不妥当,但是青鸾并未出声反对,而且好像还很配合,她有了前次青鸾的提醒,不敢贸然闯入,急得掌心都出汗了。
正是情浓时刻,青鸾突然哎呦一声痛呼,如虾子一般弓起了腰,满脸痛苦之色,章淳见状脑中醒了几分,抱着她问道,“鸾儿,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青鸾艰难开口,这一会的功夫,她的额上已出一层薄汗。
“阿兰,快进来!”章淳大声道。
“别进来!”青鸾嘶声叫道,瞪了章淳一眼,“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样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身子要紧!”章淳怒道,又冲门外叫,“先去请大夫!”
青鸾伸手拉住了他,唇边绽开一抹笑意,低声道,“不用请大夫,不碍事!”
章淳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却见青鸾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咯咯的笑出声来,她这是来癸水了,大抵没有哪个女孩子第一次来癸水会这么高兴的吧?她两世为人,两世为女人,也从未这样高兴过,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不长了。
“你是骗我的?你个小骗子!”
章淳说着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青鸾瞪着他,“别动,没看我还疼着,你赶紧收拾收拾,麻溜地给我滚蛋,这几天别来烦我!”
章淳愣了愣,继而道,“你到底怎么了?没有这样耍着人玩的!”
青鸾忍着腹痛将自己的里衣归整了归整,冲他道,“去,到里间给我抱条被子来!”
章淳虽有些不满,还是听话的去里面拿了一条被子盖在她身上。
青鸾抿唇,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我改主意了,不自梳了,你回去等着吧!”
章淳也展颜一笑,“就你鬼主意多,下次再这样戏耍我,我可不会这样轻易饶了你!”
直到章淳来开门,默琴才走了进来,当先第一句话就问,“姑娘,是要请大夫吗?”
“不用了,今晚你和阿兰一起到里间来伺候吧,明天一早,让人将先前给阿兰看病的女大夫请来!”青鸾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又冲章淳道,“送太子出去!”
章淳勾唇一笑,心中多少也明白了几分,抬脚返了回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夜间来看你!”
说罢也不等她答应,转身便走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青鸾辗转寻到些景王的消息,但是正逢着青竹参加乡试,她也分身乏术,只让傅宗南一路跟着,小心提防,在九月初十这一天,终于迎来了放榜之日。
青竹中了第六名亚魁,倒是比前一世好了许多,青鸾因身子不适也没有去看榜,倒是听说中了第一名解元的是晏良,青鸾心中噗通乱跳,这不正是小青鸾口中的晏郎吗?没想到还真是个有才情的。
而小青鸾也许久没有出现了,重生以来,她还不曾这么久不与她联系。
青鸾入夜之后,招来云貘,她倒要看看这金榜提名的晏解元是什么光景,章淳那边可以传来消息,皇上也相中了他,要给他指婚给富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