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河涌的污水里浸泡的时间不短,技术组尽了最大努力,也只恢复了大部分备忘录的资料,但是很遗憾,没有恢复任何聊天信息,这让李毅想起刘队说的但是,不过已是难得。
李毅和秦刚目不转睛的一条一条,逐字逐句的审视,其中一条记录吸引了他的目光:
老妈:9.23
老爸:11.25
小羊:4.26
这应该是一条生日信息的记录。
小羊?李毅抬头看着窗外逐渐开始西沉的太阳。
“我想小羊应该就是那个鬼魅一般叶梦茵男朋友吧。”
李毅没回答,很显然,他也认为是,叶梦茵遇害都快接近两周了,这个人连泡都没冒过,喜欢隐藏在暗夜里,躲避在阴影下的人,也许未必见得是坏人,但一定是有问题的人。
谢天谢地,虽然只是一条很简单的生日信息,但总算让这个鬼魅浮出水面。这个叶梦茵身边亲近的人,却在她枉死的这段时间里,悄无声息,也许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确认无疑,现在的难题是,咱们怎么给他画像。”李毅道。
“是姓杨或是羊?还是羊的谐音。”
“备忘录里写的是羊,但不能就认定他姓羊。这个姓倒好查,全国就大约20万人,如果目标就放在25-35之间这个范围,按这些年的出生率,人口比例和男女比例计算,人数真不多,大概也就3.5万人,完全可以根据户籍资料进行筛选,不过把这3.5万个人头放在我们俩头上,这个量也不小,但是可期。”
“那要是姓杨呢?”秦刚继续问。
“那就会很悲剧,杨姓大概有4500万,按人口的姓氏占比和年龄段的占比计算,大概得有1100万,按男女比例1.06:1来计算,25-35这个年龄段的男性大根是566万,这是我们俩穷尽一生的工作量,如果我们长寿,应该可以看到下一个新世纪的曙光到来。”
“那要是姓阳呢?”
李毅在搜索引擎里快速敲下阳字,“阳姓大概50万,简单一点,以刚才的羊姓乘以2.5,8.75万,这个数量也算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
“那不是有4.26的生日吗,这是一个很精确范围。”秦刚道。
“你说到重点了,按全国每天出生的人口算,这一天出生的羊姓大概3个人,阳姓大约是7个半人,杨姓不过669个人,跨度十年,总共算下来也不超过7000人,感觉到希望了吧。”
“这个量可以接受。”
不过,李毅更倾向于小羊是小情侣间的昵称,并不是姓。
线索一定在里面,他脑子里就像cpu似的不断地运算不断地堆栈不断地吞吐。
“那我们需要跟刘队申请查户籍资料吗?”秦刚问。
“还是先不急吧,这种精确查询,按全国人口数据量做计算机检索,结果是秒出的,那们是走访还是不走访。有本市的,有本省的,有外省的,地域范围也许涉及我们国家的整个国土面积,范围还是太大了,事倍而不见功。还有一点是我们没有考虑进去的,爱情来了,谁都挡不住,兴许叶梦茵是姐弟恋,兴许这个隐形男友,年纪40岁或都更大,都有可能。那我们的方向就完全错了。”
李毅让秦刚继续把备忘录信息往下翻,有记录工作提醒的,有记录开会提醒的,也有记录汇款提醒的……,除了生日记录,其他信息完全没有帮助和指导意义,难怪刘队说的好隐晦。
“嗷,技术组不能再给点力么,希望大失望也大这种事咱们好像总能碰到。”
秦刚已经没有刚才说头脑风暴那种神态,失望溢于神色。
4.26是生日无疑,可他是谁,李毅把这几天里接接触到的与叶梦茵相关的几位男性身份信息全部核对了一次,没有发现。
不过这条信息对齐国斌是有帮助的,他不在这条信息需要锁定的范围内,既没有清理现场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作案的动机,也不是小羊,更没有现场痕迹,他的确可以排除。
李毅和秦刚对齐国斌进行了一次突击,重点放在小羊和卓一明。
齐国斌明确的表示不认识卓一明,更没听说过小羊,也没有听叶梦茵和冯慧说过,他的每一个回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和慌张,只是他的神情给人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明显的,他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李毅带着齐国斌走一直走到到警局的大门口,阳光的毒辣已经稍稍褪去,空气依旧的闷热,他这会儿两眼发涩嗓子发干,让他有点失望的是目前一无所获,心情沉重脚步也沉重。
李毅当然不是想送别,只是想最后再敲打一下,说话时,表情严肃,语重心长。
“你看你,前后进来两回了,我该说的也讲得很清楚了,你该说的是否还有保留,我不知道,真心希望没有。有很多如果,你都没有把握住,如果你在案发现场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即使你有嫌疑,但只要你心中坦荡,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警方能在叶梦茵被害的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也许,她今天已经沉冤得雪。如果你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或许李雅静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她死于失血过多,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
齐国斌的身体抖动了一上,不知是后悔愧疚还是心里害怕。
李毅继续道,“如果你不拿走手机,警方可以从手机上发现很多线索,用最快时间追踪锁定凶手。如果你不把手机扔到臭河涌里浸泡,手机上的线索不至于残缺不全,我们也可以从手机上得到更多的佐证。如果第一次你就坦白了手机的事,我们不会浪费无用的时间和精力,追凶的效率可以提高更多。你自己想一想,由于你不断的犯下错误,也让你自己心里还一直有丝丝牵挂的人,死状凄惨死不瞑目。”
两行眼泪从齐国斌的眼角流淌出来,他没有掩饰。
“裙子的事我们不会告诉冯慧,这与她无关,你自己是否告诉她,在于你的一念之间,与我们无关。你们之间感情的事,你自己慎重好好处理,人不要有太多的杂念和欲望,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安局。”
“我全都说了,没有任何隐瞒。”学长神情靡顿的脸上满是歉疚和悔恨。
“好,回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联系我。”李毅挥一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秦刚张大了嘴巴,“服气,果然是老姜够辣,直击心灵,”
不管怎样,生日信息也算是暗夜里的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