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你因为欲望,导致了整件行动的失败。”
“是...是,是的,费马巴哈大人,我...我...”
老鼠竟一时之间语塞得说不出话来,他很清楚这位“八号疯人院”第13号病人,对待做错事的下属是有多么的极端和残忍!
费马巴哈扫了眼老鼠颤抖的后背,冷笑道:
“呵呵,你应该感谢你的妻子,如果不是她在某些时刻给了我不少快乐,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心脏给剖出来吃掉,然后再把肠子拽出来,继续吃掉,直到吃掉完整具身体!”
“现在赶快滚出去拍一封电报,告诉7号病人,守夜人送给了我们一份礼物,现在我需要她的帮助,在最近几天给守夜人一份回礼,足以让他们刻骨铭心的回礼,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老鼠闻言,顿时无声松了口气,畏惧地看了眼费马巴哈以及他身后方桌上,铺满幽绿色蜡烛的贡台,恭敬地回答道:
“是,费马巴哈大人!”
他刚才看见胸口上天使纹身活了之后,还以为自己会成为某些事物的一部分。
“你的妻子在上面的隔壁房间,记得带她去趟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当然还来得及的情况下。”
“是....大人...”
等到老鼠退出地下室,“13号病人”费马巴哈转头望向布满绿色蜡烛的贡台,他顿了顿,用比老鼠面对他时更恭敬谦卑的态度道:
“神使大人,仪式...仪式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是血祭品丢失了一个,产生了某些麻烦。”
一道冰冷不含感情的女性声音从贡台上的绿色蜡烛里传出,紧接着那一根根绿色蜡烛上的昏黄火焰猛然串起,仿佛是有了生命力一般,火光飞快从两侧聚拢,流畅勾勒出了一扇虚幻的、铭刻古老花纹的火焰之门,并落于贡桌中央。
黑色的指甲摩擦在火焰之门上,发出嗤嗤的抓挠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虚幻火焰之门缓缓打开,一道略显透明的女性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复古繁缛长裙,肤色苍白,脸颊精致,浓密瀑布般的墨绿色头发,就像是夏日的密林,达到了足以让任何一位女性都羡慕嫉妒的程度。
费马巴哈谦卑地看着蜡烛火光中的女性身影,棕褐色的眼眸一动不动。
“抱歉神使大人,之前的血祭品少了一个,这一次我需要补多少个才能取悦我主?”
“献祭仪式无法逆转,一旦开始中途便不能再进行弥补类的情况,否则将视为禁忌,是对吾主的不敬。”
“明白,明白,神使大人。”
13号病人费马巴哈不敢再开口,他紧紧闭住嘴巴,身体如同标杆一般,站在虚幻女人的旁边,安静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原本昏黄的烛光开始扭曲、交织、变形,幻化成了各式各样的类肢体形状,而且每一种形状都似乎对应着人体的某一个部位。
哗啦——
一声声重物倾倒的声音莫名响了起来,贡台上诡异聚现出了人头、内脏、躯干等人体残肢,它们支离破碎,流淌着黑褐色的血渍,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在一起。
随着蜡烛火焰的虚幻变化,这些血肉残肢竟也开始有意识地出现了抽动,组装,拼凑的状态,拼凑出了一个没有皮肤,骨骼错乱,筋膜颠倒蠕动的血人。
“嘶..嘶嘶....”
黑红无瞳的眼睛注视着费马巴哈,注视着繁缛长裙女人,它张开满是烂肉血污组合的嘴巴,想要说话,但只能发出类似于毒蛇吐信的声音。
“嘶...嘶.....”
那血人不断的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就在费马巴哈快受不了这种如同噩梦呓语般的响声时,拼凑完成的血人身体一下子崩解开来,残肢和枯骨腐成烂泥,哗啦啦地掉落在暗红色的贡台上,青灰色的地板上。
“碎...碎了?”
费马巴哈一脸吃惊的看着贡台上发生的这一切,为了这个神降仪式,他们准备了太久太久,可这血人说崩解就崩解,毫无预兆可言。
“神使大人,这?”
“不要说话!”
费马巴哈急忙开口,结果立即被身穿繁缛长裙的神使呵斥了回去,也就在这时,他的胸口处的天使纹身猛然发生了异变。
那天使不受控制地想把脸撇过去,把身体躲到后背,用两扇翅膀遮掩住自身,那就像是鸵鸟遇到危险一样,把头插进去沙土中,眼不见为净,这虽然有些滑稽,但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无形的虚空中传来,隐晦的、古老的、不可名状的灵性风暴吹拂在整间地下室内,刚才血人崩解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诡秘的降临符号。
咕嘟,咕嘟!
一只湿漉漉,黏答答,通体暗红色蠕虫从符号中聚现了出来,它振动着未净化完全的羽翅,扭动的躯体上幻化出了一环一环的光圈,上面流动着晦涩难懂的符号,仅仅只看上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呕吐,战栗,冰冷,仿佛坠入了深渊一般,连意识的变得模糊起来。
“神不可直视!”
“神不可直视!”
......
费马巴哈喘着粗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口中的话语,他此刻已浑身长满蠕动的水泡、面临即将失控的危险,但脸上狂热的表情却愈发张扬,惊骇。
“让神降临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本质上来说,这一次仪式降临的叫做媒介之虫,以你这个序列的位格还无法直视。”
神使小心翼翼探出手拿起那条湿漉漉的振翅小虫,然后虔诚而狂热地低诵了多遍让人无法听懂的咒文,旋即她表情狰狞地张开了口,伸出粉色沾有细滑粘液的舌头,贪婪的不停舔舐,最终将那条虫子吞了下去。
无声无息间,赤红的膨胀烛光全部熄灭了,但对于13号病人的费马巴哈来说,这并不影响他看见黑暗中的事物。
“我用自己的血肉和灵性作为温床培育它,记住,在初期每搁3个月要举行一场献祭仪式。”
“没问题,神使大人”费马巴哈注视着神使,狂热地点头道。
“今天的媒介之虫,是主的回应,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是哪位主的回应,但是我们至少成功了!”
说话间,一股莫名古老的意味从房间里散发开来,大概过了三秒,穿繁缛长裙的神使才将目光投射向了贡桌上那一堆仿佛腐败很久的血肉,里面充斥着扭动蛆虫和黑色蚂蚁的血肉。
“神使大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需要发电报让5号和6号他们也回来吗?”费马巴哈恭敬地问道。
呼......
神使微微摇了摇头,她伸手从内侧衣兜内取出了一枚古朴精致的圆形怀表,它乍一看与正常怀表没有区别,但在黑暗里却闪烁着弯弯曲曲的血丝,似乎在蠕动。
“他们不需要回来,倒是你。”
“我?”
听到“我”这个单词的时候,费马巴哈的额角明显抽搐了一下,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她缓慢吸了口气道:
“你的命运中有不太协调的地方,其中夹杂着幸运,八号疯人院需要你的这一份幸运!”
“当然,你也得需要足够的小心,因为任何命运的馈赠,早已经在暗中标注好了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