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交换下眼色,垂下头,手指不约而同地按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微信群里一下子被点爆了。
【谁他妈脑袋长坑了通知裴封?】
【我没有。】
【也不是我。】
【裴封居然还敢出现在余晚面前,谁给他的底气,也不怕被余晚弄残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弱弱问了一句:【待会儿劝架吗?】
群里集体沉默,众人猛抽烟的抽烟灌酒的灌酒。见识过余晚揍人的样子,时隔多年仍心有余悸。
【怎么劝?要是余晚打人根本拦不住。她打起来那么凶,我们一起上都不是她对手。】
【但裴封现在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真要闹起来,估计那群女友粉会手撕了余晚吧?】
【唉,都踏马叫什么事啊……】
微信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包厢里却蓄满冷霜,压抑的气氛几乎叫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孟深拢起眉头,看向余晚。
只见余晚垂了垂眉眼,精致明艳的脸庞笼罩在朦胧的微光里,情绪淡淡,那平静模样似乎真的不在乎当年发生的事情。
但……
怎么可能!
视线下移落到她纤细漂亮的指节上,许是因为太过用力泛了白。
孟深目光沉了沉,站起来,单手插兜,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周奇你们找的什么破地方,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放进来?”
徒然被点到名的周奇压根不敢接话,讪讪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就是个普通家庭背景的普通大学生,孟深有钱有势,裴封又是娱乐圈当红流量小生,两边都得罪不起。
孟深见状嗤了声。
裴封眼底戾气一掠而过,从前孟深就瞧不起他,现在还是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不就是个啃老的二世祖么,凭什么?想到自己如今的成就,他挺直了脊背,扬起一个笑容,目光始终落在余晚身上:“这回难得碰上了,不如坐下来叙个旧?”
余晚脸微微抬起,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矜贵,又傲慢得很。
裴封心里的阴暗面在不断叫嚣:没错,就是这幅该死的样子,让人想要从身到心彻底征服她,将她彻底踩在脚底下。他笑了声,嘴角笑容愈发扩大:“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没有及时跟大家解释清楚才闹出那么大的误会,我现在向你道歉。”
余晚眼稍眯,语气玩味的问:“道歉?”
这个狗东西又打算搞什么玩意儿?
裴封微微弯了弯腰,模样显得极为真诚:“对不起,晚晚,是我让你受那么大的委屈,都是我不对。”
“闭嘴,也不看你什么身份,晚晚也是你能叫的?”孟深向来最看不惯这种装模作样的小人,瞬间毛了,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啤酒瓶,讥嘲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余小晚在欺负你似的。”
裴封好脾气的站在那,不恼也不燥,像是在包容一个熊孩子的闹剧。
余晚耐心殆尽,厌恶一点一点爬上眼底。四年都过去了还搞这种小把戏,真挺无聊的。
她抬脚,径直朝门边走去。
所有人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校霸要揍人了,要不要提前预约下救护车?
然而,实际上……
出乎意料的,余晚只是目不斜视的越过他。就在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裴封一下子抓住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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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门关了又开,虽然仅一瞬,却将外边嘈杂的声音带了进来,隐隐约约喊得最多的词就是“裴封”。
唐越自破产后第一次在群里发声,一行人在群里鬼哭狼嚎求面基,为了将就他的行程特意约到了这家会所顶层叙旧。除了会所老板殷朗,其他四人不惜千里迢迢从其他城市赶来。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一直没能见面,这次借着同学聚会的名头人来得挺齐全的。
一方面大家都迫切想了解唐家破产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出个力帮忙。另一方面存着挖角的心思,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唐越放出找工作的讯号,国内任何一家顶尖公司都会向他抛出橄榄枝。
遗憾的是,唐越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
他往那一坐,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优雅的翘着腿,像是置身于高档餐厅似的,仿佛不曾从云端跌落,高高在上让人不敢小觑。
众人对视一眼,心头愈发恭敬。
“现在的小姑娘真疯狂,为了追星什么都干得出来。”殷朗表情有些烦躁,点了一支烟,猛抽了几口,烟雾缭绕。
烟味有些呛,唐越微微蹙起眉,眼稍微一斜。
殷朗注意到他的表情,二话不说赶忙掐灭,随手拿起酒瓶子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闷。
“事情很棘手?”陆隋川好奇地挑眉。
殷朗点了点头:“裴封知道吧?就那位当红偶像被一个女人打得手骨折了,事情闹得很大。据他那经纪人称今晚还要去国家剧院当助演嘉宾拉琴的,这下受了伤要面临高额违约金。不过女方来头很大,在江城那边有钱有势。话说回来,唐少应该认识那个女人,她就是余氏集团的独生女。”
唐越脸上没什么表情,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一双眼睛深邃锐利。
殷朗被他一睨,心头漏跳了好几拍,脑袋空白。众所周知,唐氏落败其中余氏集团出了不少绊子,莫非是提到竞争对手让唐越不高兴了?
“哦,你说余晚啊。”陆隋川嗤了声,语带不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都过了四年,又打算用当初那一套乖乖逼人就范么?”
闻言,唐越嘴角始终噙着的淡淡笑意立刻收了个干净,坐正了身体:“什么意思?”
一股强大凌厉的压迫感倏然间袭面而来。
陆隋川缩了缩脖颈,只觉有股凉气爬上了后脊梁骨,在他冷淡的视线下缓缓开口道:“裴封和余晚都是江城一中的,两人之间的那点事情搞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据传在一次全国高校比赛上余晚对拉奏小提琴的裴封一见钟情,此后穷追猛打,又是送琴又是为他打造琴房,豪掷千金。但裴封始终不为所动,为了得到他,余晚下药不成恼羞成怒将人打骨折,又动用一切力量逼迫裴家离开江城……”
察觉到唐越目光越来越寒,他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唐越气场一向强,寻常时候大多数人都不敢直接与他对视,更何况现在沉这张脸。
所有人明显发现唐越似乎生气了。
生气?
唐少为什么会生气?
须臾,唐越开口,声音淡淡又平静,听不出来一丁点儿情绪。
“他们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