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说太冠冕堂皇的话,我更加喜欢直来直去,我这人同理也不笨,你找到我,你的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我清楚……”
凉凉愣了一下,她的手里还提着自己的那个包。
这话也没有说错,若说一点想法没有,骗得过谁?
张猛是个自负的人,只是现在这种自负还不够明显,当然这种自负也是在实力托起的情况下,有能力的自负,克制下所产生的自负,他是个骄傲自信且心思重的人,是个有什么话都不会对家里人说的人,他不信天不信命,若是真信,他觉得能信的只有自己。
教练员一通电话,让他快速的成长,助他在上坡的时候爆发。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不具备那样的条件,只是差了些……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其他,总之就是差了一些,在队里教练是不会捧着你来的,毕竟你所需要的是有人能指出你的漏洞,而不是这个人捧着你夸。
张猛的脸色很不好,他一夜未睡,他现在的重心依旧会放在他的事业上,走到今天,过多的不合理,只能解释为一句,他对徐凉凉心软,为什么心软?
这放在以后再说。
“你现在走,就意味着我们俩从此两清,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这些钱我从来就没在乎过,走出这道门认真的过你的生活去,从今以后哪怕是见到我,也不要和我打招呼,我是个我能认就会成为事实的人,我能当着我的父母面认下了,我就能认你,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不想多说话,我就是个这样的人,你自己想好,门在那边。”张猛指指大门的位置。
人呢,他不留,选择权在她自己,随便她。
再好看,和他的事业比较起来,徐凉凉也是毫无重量的,如果她愿意留下,那么张猛只能认为徐凉凉是有脑的。
凉凉站在原地,她的脚没有办法动,她是走还是不走?
他的话说的那么清楚,可她就是一点想走的想法都没有,她不要自尊,她不要脸,但是她还是想留在这里。
站了一会儿拎着包默默的又返身回去。
张家这家里可就炸锅了,你说张猛搞出来这么一出事儿,乔立冬早上连早饭都没有做,张国庆是起床就带气,看见什么都来气,就想找茬,夫妻二人拌了几句嘴,张国庆去上班了,乔立冬坐在家里。
这不行啊,不能叫一个丫头把她儿子给毁了。
乔立冬穿上大衣拿着包去了张猛的家,她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敲门,敲了几声里面没有动静,她喊了一声。
“圆圆你开门。”
张猛坐在客厅里,徐凉凉站在门边,她没有得到指示,不知道是应该开还是不开。
“你下楼去买点东西,找个远点的超市。”张猛从自己的皮夹里掏出来五百块钱给徐凉凉。
“你拿着……”张猛硬塞进她的手心里。
乔立冬进屋子,徐凉凉出门,她看着徐凉凉的背影,只要是个有自尊的孩子,昨天都闹成那样了,也不能待了,她却待的这样的安稳,你说她没有想法吗?
“妈,你坐。”
乔立冬信张猛,所以这事儿吧,她觉得八成还是有水分,就算是事实,她也得给张猛讲明白,你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哪里。
“你和她不行,妈不反对你交女朋友,但是这样交肯定不行……”
张猛抹了一把脸,他低着头,乔立冬没有见过儿子这样脆弱过,她所知道的就是,张猛这一年来从国家队出来到了省队,又从省队打了回去,他的成绩很不错,他甚至和一号种子交手成绩也是不多想让的,这不足以说明一切?
可她所认知的这一切并不是张猛的现状,他不甘于就这样,当一二三的陪练?
队里用实力说话,任凭你临场发挥的再好,成绩上不去,排名上不去,重要场合打不出来成绩,一切都是枉然,可排在你前面有那么许许多多的实力强劲的对手,他们是队友也是对手,你必须要将你的队友全部撂倒,你才能冲到那个位置。
陆康昨天和张猛通话。
“……以你现在的实力,也就只能给孙琦做陪练,你的能力固定在这个模式里,你的能力还远远不够,是,可能现在有些媒体在捧吹你,但是张猛啊,你自己的实力你自己清楚,你打的那几场球我都有去看,我看你三场球和看你一场球几乎是没有差别的,球球如此,你的基本功很扎实,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要的球员并不是这样的,一旦你遇上变化类型的选手,你等待的结局,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康等于是全盘将张猛给否定了,他作为主教练向来如此说话,向来如此直接,可这个直接还是小小的刺激到了张猛。
就在他以为,他或许可以得到肯定的时候,毕竟成绩还是不错的,却得到了这样的一种肯定,他球不行的肯定。
张猛上火,这个年他都觉得过不去了,他心思重,他昨天是强忍,他也是个人,他也想和家里说说,可这发生的都是什么事儿?有机会让他说吗?他累他无助,他能和谁讲?
和母亲和父亲?你们都不懂球,这条路只能我自己去走,在走的人生路上,我亲爱的父亲,他总是给我喝倒彩,儿子长大了,你要相信我,这样很难吗?难吗?
乔立冬没有说话,她哪里知道?哪里能知道还有这些,她以为打出来了得到的就是表扬了,她真的以为儿子已经很精彩了,原来在教练的眼中就只能是个陪练,不能说教练说的话狠,可儿子的心伤了……
乔立冬难过,她儿子有多难过,她就有多难过,一颗母亲的心颤颤巍巍的,如果有早知道,她宁愿圆圆不打球,不进入到那种残酷的竞争当中,可凡事难有早知道,临阵退缩不是她的个性也绝对不是圆圆的。
“这一点妈妈替你爸和你道歉,我们确实没有想到那么多,以为孩子在外面很好,你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妈也知道你好胜心强,却没有想到你身上背着这么重的压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妈妈很难过但是说出来的也许都是废话,好儿子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你需要什么,妈就为你提供什么。”
“我和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爸激我……”
乔立冬穿好大衣,她不管了,她相信张猛,相信儿子有能力解决这一切,相信儿子有自控力,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从这一刻起,她给儿子相信。
乔立冬原本是奔着徐凉凉来的,张猛只是提了提,乔立冬没要结果就离开了。
开着车直接去了张国庆的单位,乔立冬开车哭了一路,其实孩子也挺好的不就是被教练说两句不行嘛,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她不是难过教练说张猛不行,而是难过她儿子到底扛了多么大的压力,忍了多久才和她说出来这些的?那个孩子他不大点就被带出去打球了,他有话都是藏在心里的,不是觉得心苦,怎么样也不会和她倾诉这么些。
为人父母啊,你期盼孩子如何呢?
乔立冬只是期盼着他一切都好。
张国庆下现场了,上面打电话给他追回来的,张国庆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脏,现场就是这样的,他嘟囔了两句,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说?非要追到单位来?
两个人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乔立冬就说了,张猛的事儿张国庆不用管,自己也不用管。
张国庆久久无声,压力这个东西啊,可不太好,但是男孩子心思重一些不见得不好,男人嘛身上扛的东西应该多些,有些苦必须自己亲口尝,尝了以后你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不然这个天、顶梁柱就这样好做的?
那些事吧,原本他是不信的,不是问张猛嘛,他那个样子……
现在想,可能是那通电话的事儿,但你有事儿说事儿,爸爸问你句话,你就非要反着来吗?我如果知道情况,我还问你做什么?青少年期的男孩子会有冲动,他这么想了,有错吗?
“那个女孩儿呢?”
“我没问,圆圆说了他们不是那么回事儿,大体我也都了解了,是个孤儿院出来的,可能认为我们家圆圆有点钱,钱不钱的我都不在乎,做善事了。”
“你得确定好,他现在是关键时候,别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拖他后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