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九点时,一男一女并肩走进会议室。
他们朝会议室扫视一圈,随后分开侧身,一位瞧起来便让人感觉德高望重的男人走了进来。
坐在最前面的一位道长见此,热情的招呼道,“谢家主,好久不见啊!”
被称谢家主的男人闻声看去,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是袁道长啊,你好。”
说着,谢家主瞥了眼右侧的年轻女孩,带着两人走到长桌前。
此时长桌上仅有一个空位,谢家主坐下后,一男一女并未转身,而是站在原地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商秋枝身上。
正在周乾交谈的商秋枝似有所感,抬眸看了过去。
这一眼,让她顿住。
眼前的两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几岁左右,眉眼间能看出来可能是兄妹或者姐弟。
一个清纯,一个俊俏,站在一起还算顺眼。
只是,两人竟与她对廖金玲搜魂时,看见的一男一女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玄门谢家的家主,谢存风。”
罗天成在商秋枝耳边低声介绍道,“站在他身后的,是谢家大房生的兄妹,哥哥谢以清、妹妹谢以宁,这几年在玄门世家中,颇有名气。”
以清以宁?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
这是出自老子所着的《道德经》,其中“一”指的便是“道”,天得到道会变得清明,地得到道会变得宁静。
两句话所表达的和谐共生,将道家追求自然、顺应天道的思想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般好的名字,却用在这两人身上?
商秋枝眉梢微挑,嘴角半笑不笑。
“周爷爷,您好啊。”谢以宁笑着招呼道。
周乾侧身看去,倒也算和蔼的点了点头,“你好。”
“想必坐在您身边的这位,就是最近名气大涨的商秋枝吧?”谢以宁扬着唇,眼中却无丝毫笑意。
周乾“嗯”了一声,“怎么,谢小友想要老夫帮你牵牵线?”
谢以宁笑容一顿,继而说道,“怎么能麻烦周爷爷您呢?以宁只是想问一问罢了,毕竟在这样大的场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在这里的。”
这话一出,周围低声交谈的声音瞬间消失。
“以宁。”站在一旁的谢以清低声喊了句,随后朝周乾面带歉意的说,“周爷爷,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明明商秋枝就在现场,话里话外也都是在讽刺商秋枝没资格坐在这里,但道歉的对象却是面对周乾。
谢以清的态度如何,不言而喻。
“你妹妹今年多大?”周乾笑呵呵的问道。
谢以清看了眼自家妹妹,回道,“今年二十有五。”
“25岁?”周乾哼笑一声,“比秋枝还大三岁,你也好意思说年纪小,又不是三岁奶娃娃。”
周乾这话说的极为大声,清晰的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谢以宁闻言,脸色微红,想要反驳但又碍于周乾正一观掌门人的身份不敢开口。
她恼怒的站在原地,恨恨的瞪了眼商秋枝。
商秋枝:“……?”
你是脑子有泡吗我请问呢???
她眉毛一挑,也不打算碍于什么场合就迁就谁,直接开口问道,“我什么人?”
谢以宁懵了一下,“啊?”
“我问你我是什么人。”商秋枝重复一遍,身子向前微倾,直勾勾的盯着谢以宁。
谢以宁张了张嘴,还是没反应过来,倒是谢以清开口解释道,“抱歉商小姐,我妹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他边说着,边舒展双肩,斜隔着长桌,眼神自上而下的俯视商秋枝。
商秋枝表情不变,身子向后靠在背椅上,漫不经心的在谢以清身上打量了一番,略带嫌弃的说,“你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不太行啊?”
谢以清:“?”
“毕竟在这样大的场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在这里的。”商秋枝学着谢以宁的语气重复一遍,朝谢以清问道,“你觉得好笑吗?”
谢以清抿了抿唇。
“我觉得不好笑。”商秋枝说着,重新看向谢以宁,“‘我是什么人’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答不出来,确定比我大三岁吗?”
谢以宁气得不行,终于忍不住愤怒喊道,“你!”
“以宁!”一直没说话的谢家主开了口。
谢以宁一肚子硬生生憋回去,老老实实的朝谢家主低下头。
接着,谢家主看向商秋枝,“商秋枝,阴阳中转站负责人,久仰大名,幸会。”
一句话点明自己知道商秋枝的身份,变相替谢以宁回答了商秋枝的问题,却并不做自我介绍,且对自家孙女言语讽刺商秋枝进行无视。
这是也没把商秋枝放在眼里。
商秋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勾了勾唇,垂眸掏出手机看起来。
“我爷爷和你说话呢!”谢以宁气急,怒道,“你竟然敢无视?”
商秋枝划动屏幕的手停住,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说,“他和我说话我就要回应吗?与人结识却不自我介绍,这般倚老卖老的人,我何必搭理?”
“和你自我介绍?你也配?”谢以宁恶狠狠的瞪着商秋枝。
“我配不配,你问你爷爷呗。”商秋枝轻飘飘的回道。
谢以宁一哽,看向自家爷爷。
就见谢家主缓缓开口道,“商小姐你好,我是玄门谢家家主,谢存风。”
商秋枝轻轻点头,“你好,幸会。”
满不在意的态度让本就面露不愉的谢家主沉下脸。
这时,周乾笑呵呵的开了口,“谢家主,秋枝年纪尚小,你别放在心上。”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回。
周乾身为正一观的掌门人,在现在的道教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管你是玄门家主,或是道观负责人,在这会议室里,谁见了他都要主动问声好。
如今他放话,谢家主再气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不能对商秋枝撒气,那对自家人撒气总行了吧?
想着,谢家主侧身横了眼谢以清和谢以宁,哼声道,“还站在这里丢人现眼干什么?滚过去待着!”
谢以宁闻言,又气又羞,原地跺了下脚后,跟着谢以清朝身后的座椅走去。
转身时,谢以清深深的看了眼商秋枝。
下一秒,一股子冷气蹿上背脊,他步子顿住,目光与商秋枝身后的酆砚对上。
刹那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