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夫对小猴子道:“子安,近日你要用心照顾好姑姑,不要大意。你姑姑在花果岛的事,便是你父亲、叔父那儿也不能说。”
“是,孩儿明白。”
孙立夫道:“姑姑就交给你了,我去岛上采些草药。”
华卿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微苦微凉还有一些甘甜的药汁被灌下,她好累,浑身都疼,她得好好地睡一觉。
已经半个月了,她还没有醒过来。
孙子安道:“老祖,姑姑怎么还不醒?”他好奇地看着华卿那一对大耳朵,之前还摸过,为什么耳朵尖上是金色的,他的耳朵是猴耳,也是人耳朵,要姑姑的不一样。
孙立夫见猴子对这耳朵生了浓郁的兴趣,“她是通天耳。”
“通天耳……”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
孙子安想了良久,立时似恍然大悟般,“大圣爷爷是齐天大圣,姑姑是通天耳,这是与齐天差不多的意思?她是大圣爷的外孙女,所有拥有通天耳,这耳朵是继承了大圣爷的血脉……”
孙立夫没有解释。
孙子安越发觉得自己聪明,一定是猜对了。
孙立夫道:“你姑姑救了碧罗界仙人,我得去一趟御兽岛找冯上仙,与他同往碧罗城,将族人们带来。”
他又叮嘱了几句,多是让他用照料华卿。
孙子安见孙立夫走了,对着一个昏睡的人也甚是无趣,每日不是喂汤药,就是喂仙露,喂完了就可以玩他的。
一群子字辈、之字辈的猴子聚在一处,就在那儿闲聊吹嘘。
“待我父亲出关,定能练成大圣爷的七十二变身诀。”
“我父亲能练成幻影棍诀!”
几只猴子吹得天花乱坠,幻想着族里再有大圣爷那般厉害的人物。
孙子安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
“子安哥,你这几天跟着老祖在忙什么?”
孙子安正要答,又忆起孙立夫的叮嘱,又是一声轻叹,“我们想要如大圣爷那般厉害,还远着呢,我算是明白了,为甚老祖就喜欢华年姑姑,唉……”
“为什么?华年姑姑不是我们的亲戚,她唤老祖舅舅呢。”
“子安就是胡说,我们是亲戚,自然要互相帮忙。”
“才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孙子安故意不说,惹得猴子们连连追问,央着求着时,他才道:“你说灵猴族这么多人,数来数去,也就老祖和华年姑姑有大圣爷的神通,老祖真身是通天猴,华年姑姑生了一对通天耳。”
一只猴子道:“我瞧过华年姑姑的耳朵,很寻常,与我们的一样,不过长得更像人族耳朵。”
“那是她变化出来的,说你们没见识,你还真没见识。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她那么厉害,人家那耳朵厉害。要是我继承了大圣爷的血脉,不是通天猴,长一对通天耳、通天眼什么的也行。”
“通天耳长什么样儿的?”
孙子安用手比划着,“这样的,又很长,长得超过了头顶,上头尖尖的,尖尖的还是金色的,很好看,很漂亮。老祖说,长有通天耳,便能听到寻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听到什么声音?”
“老祖没说,很厉害很厉害!”
天上的一朵云,仿似一只动物,一只猴子看着那云,“你们说这云像什么?”
孙子安道:“不就是一朵云。”
“要我觉得像什么?”
所有猴子不再说耳朵的事,都望着天上的云。
“我看像一只狗。”
云:我明明是一只翼虎,怎么就像狗了。
“好像一只长翅膀的狗。”
谁家的狗长翅膀了?
孙子安道:“我怎么感觉这云对我笑。”
“你就会胡说八道!”
孙子安揉着眼儿,再看,没感觉了,许真是瞧错了。他坐起身来,老祖说过,要他记得给姑姑喂仙露。也不知道姑姑几时能醒,这次的伤很重。
他进了水帘洞,确定无人跟着,往里头行去,推开洞府门,倒了一盏仙露,小心翼翼地喂给华卿,喂了几口,估摸差不多又出了洞府。
洞内,一个白色的虚影老者立在石榻前,定定的看着沉睡的华卿,“通天耳……”他定定地看着华卿,“神、魔、妖三族后人,既然如此,定亦是天意。早前说好的,你中兴妖族,我这就带你进去。”
白雾将华卿一裹,片刻之后,洞府的石榻空无一人。
华卿脑子里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中,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这日又吃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吃在嘴里还有毛茸茸的,她吓了一跳,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石洞,周围倏倏直响,再抬头,发现洞顶盘着一条好大的蛇,吓得她立时就清醒了。
“啊!有蛇,有蛇,好大的蛇!”
她来不及细想,迈着两条小腿往后跑,没跑两步,就被一条蛇缠住,又放回了洞里。
“有蛇啊!有蛇……”
她扯着嗓子大叫,一面挣扎,一面又要跑,只听外头传来一个声音,“火儿,你又吓唬妹妹了?”
“谁让她睡了几百年,一开口说话就叫有蛇,她比我天赋好就了不得,她自己还是一条蛇。”
外头,进来一个青袍妇人,身骨很软,一看就是蛇精,近了跟前,她笑成了一朵花,“花儿醒了?”
“花儿?”华卿四下张望。
妇人神色一黯,搂住华卿,“是娘不好,怀着你时,与人斗法,伤着了你,害你一出生就魂魄虚弱。要不是娘,你该是一出生就能化出人形的。快吃,这是娘寻来的智果,吃了就能变聪明。”
头顶的红蛇巴巴地望着,“娘,你夺了多少智果,给我一枚……”~
“去!你吃什么吃?你妹妹体弱,你长得身强力壮,吃这种果子作甚?”
“可娘不是总骂我不如妹妹聪明。”
“当年,要不是你惹出祸事,我会为了给你抢还魂仙草与人斗法,说来说去,还是你连累了你妹妹,瞧瞧几百岁,生得又弱又小,要不是我,她就不会早产,要不是我,她的灵魂也不会受伤,呜呜……”
火儿本想分一枚,为什么一有好东西,都没他的份儿,而八百年了,他一旦要吃,娘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他,当年他如何如何的顽皮,如何连累了未出世的妹妹。
哦,他听了八百年,耳朵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