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束观拉着王暄上了三楼,留下刘管事等人原地面面相觑。
李护卫这时也明白了过来,瞪向刘管事道:“老刘,你是怎么当水云间管事的,竟然连老爷的客人,也敢阻拦!幸亏束大人及时赶到,否则连我也遭殃了!”
想到这,李护卫不禁一阵后怕。
刚才他要是把王暄给揍了,廖士美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刘管事哭丧着脸道:“李兄,我也是被这个畜牲给骗了啊!”
说着,他指向地上懵逼的宣癞子道:“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把你弄来这里,老子若是因为你,丢了这份差事,或是其他,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宣癞子委屈道:“表舅,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丧门星会是老爷的贵客啊!他前几日得罪了乡间的苏家,无人给他作保……”
听宣癞子辩解,刘管事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狠狠一脚,将宣癞子又踹翻在地,骂道:“你敢辱骂老爷的贵客!该死!”
宣癞子:“……”
李护卫懒得理会刘管事,他差点被刘管事坑了,此时心情十分郁闷,转身也上了三楼,只求束观不要在老爷面前告状。
束观带着王暄,推门而入,众人见束观带了一个人进来,目光齐刷刷的看来。
“玄孟贤弟,你可算来了!”
胡怀仁激动的起身相迎。
众人见胡怀仁对这个年轻人,如此客气,全都心生好奇,寻思此人是谁?
正在弹琴的素琴,见状也停止了弹琴,一双桃花眼朝王暄看了过来。
“玄孟?莫不是作出劝学诗的小诗仙,王玄孟?”
韩英猛拍脑门,想起这两日在城里声名鹊起的才子,王玄孟。
以一首劝学诗而扬名世间,备受文人骚客的追捧。
“哈哈,劝学诗,是我贤弟所作,不过,我贤弟可不只是作了一首劝学诗,还有其他佳作。”
胡怀仁骄傲的说道。
“还有侠客,劝学诗(2),都是不错的佳作,我文坛后继有人啊!”
几个从官场退下的老人赞叹道。
几十年前,他们考科举那会,文坛的风气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科举虽然也有舞弊现象,但主要还得靠才华。
因此,这几个老人的学问都不算差。
就是做官久了,染了一身世俗气。
这时,李护卫悄悄的闪了进来,来到廖士美身边,耳语了几句。
廖士美的脸色瞬间一变,变得阴沉可怕,仿佛一头吃人的猛兽。
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下一刻,他又恢复如常。
“该怎么做,你明白的。”
廖士美抿了一口酒,淡淡的对李护卫道。
“属下遵命。”
李护卫弯着腰退了出去。
“这次科举,王公子,肯定拔得头筹!我等在这提前祝贺王公子!”
一些会来事的士绅立刻抱拳恭维道。
有县尊老爷做兄长,那科举还不跟玩一样?
胡怀仁笑道:“我这个小老弟啊,一身傲骨,没兴趣科举入仕。”
小老弟……
听到胡怀仁这般称呼自己,王暄只觉膈应,一头黑线。
“王公子才华无双,不参加科举,那多可惜啊!”
众人不解道。
胡怀仁笑道:“这也是我这次要带他来的原因,我这位小老弟,虽然才华横溢,可是没兴趣参加科举,偏偏对经商十分感兴趣。”
“经商?”
众人吃惊的看向王暄,像是看一个傻子似的。
虽说这些年,商人地位有所提高,且涌现了无数的巨贾。
但毕竟士农工商,商人就算再有钱,始终都是低人一等。
这个年轻人,一身才华,不去参加科举,反而想要经商,这是什么脑回路?
“嗯,王公子想经商?想做什么买卖?”
韩英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并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买卖,就是在县城里开一家杂货铺,在场的诸位,有不少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希望大家,卖我个面子,多给我这位小老弟一点帮助,即使帮不了,也不要为难。”
胡怀仁笑眯眯的说道。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可是话语里的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我这个小老弟要开杂货铺了。
往后你们谁敢跟我这个小老弟过不去,就是跟他胡怀仁过不去!
此言一出,在座的商人都是无语了。
不就是一家杂货铺吗,至于劳烦你堂堂的县尊老爷亲自发话吗?
说真的,他们在场的这些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几家杂货铺,或是其他商行。
谁都没有把开杂货铺挣来的三瓜两枣放在眼里。
既然县尊老爷开口了,他们多少都要给点面子。
只是在他们看来,王暄一个读书人,而且是有个才华的读书人,不去科举,跑来经商,实在自降身份。
“县尊大人放心,能帮的我们一定帮,王公子,如果进货方面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龙城几个颇有实力的商人开口道。
这几个人虽然不如韩家、廖家,但也是经商多年的家族。
王暄笑着与这些人攀谈起来,一一记下他们的姓名,说是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这些可都是重要的人脉资源,与这些人打好关系,商场就不愁找不到货源。
虽说他将进货的重任交给了王獒,但王獒毕竟年轻生疏,派他去找货源,在短时间内,肯定会是无头苍蝇。
因此,王暄盘算着,到时带王獒一起,一一上门拜访这些商场精英。
这些人还不知道,一旦他们给王暄提供货源,或者是介绍货源渠道,将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
胡怀仁对众人的表现,还算满意。
他也不怕人走茶凉,以自己在官场的人脉,想要收拾这些人,轻而易举。
见王暄与这些人交流了差不多,胡怀仁和束观拉着王暄,坐在了中间,又一次正式向众人介绍起了王暄。
韩英、廖士美等人见胡怀仁和束观,如此推崇王暄,心中惊奇的同时,看向王暄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忌惮。
王暄推辞不过,坐在了胡怀仁和束观的中间,只是目光扫过饭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一桌的残羹剩饭,胡怀仁、束观个个都是酒气熏天。
廖士美是个会来事的,尽管王暄的表情变化十分微妙,可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撤掉,再换一桌席面上来。”
廖士美吩咐道。
“诺。”
立刻有人去安排。
或许是心里有愧,胡怀仁和束观极力向众人推荐王暄。
众人瞧着这一幕,纷纷附和,心里都在想如何与王暄拉近关系。
偏偏这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诗仙?不过作了几首诗罢了,有什么好吹捧的,一群井底之蛙!”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胡怀仁和束观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下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样的场合拆他们的台?
循声看去,就见是一个年轻的儒生,正端着一杯酒,一脸的高傲神情。
“韩杰,休得口出狂言!”
韩英见到说话竟是自己的堂弟,顿时厉声呵斥。
韩杰却是不以为意道:“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泥腿子,作了几首打油诗罢了,值得你们在这阿谀奉承吗?还不是因为县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