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爷,您生病了,千万不可动怒,这样对身体的恢复不利。”
周垚笑呵呵的说道,随即脸色一板,又道:“您现在也应该清楚,就算我们官府不查封水云间,水云间短时间内也不会有生意,龙城百姓间已经传遍了,水云间闹鼠疫,谁还敢来水云间吃饭!”
听周垚说完,廖士美勃然大怒,从床上一跃而起,连裤裆的疼痛也全然忘记了。
“这一定是王暄和叶雄搞的鬼!我水云间的卫生情况,向来都是一丝不苟,别说一只老鼠,就是只老鼠毛,都不曾有过!这一定是他俩抓来的老鼠,故意放入了我的水云间!”
廖士美气急败坏道。
水云间的口碑和形象,一落千丈,想要恢复曾经门庭若市的盛况,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这对廖家的商业版图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一旦消息流传开来,其他府县的百姓也得知了此事,必然会起到连锁反应。
大家都会从心底对水云间产生抗拒心理。
打造一个良好的品牌,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但是想要毁坏一个品牌,却是旦夕之间而已。
周垚见廖士美状若疯癫,叹了口气,劝道:“廖老爷,您有王暄和叶雄犯罪的证据吗?”
“这……”
廖士美哑然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都还没想明白老鼠是怎么被投放进的水云间。
“看来您没有王暄和叶雄的罪证,如此,我们官府根本抓不了王暄和叶雄。”
周垚摇头道。
廖士美冷静了下来,道:“老刘,咱们水云间的老鼠,都是从哪窜出来的?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刘管家赶忙答道:“老爷,我已经盘问过了水云间所有的伙计,他们都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今天窜出来的老鼠,没有一千只,也有五六百只,还有数不尽的蟑螂,想要把这么多的老鼠和蟑螂带进咱们酒楼,肯定会有异样,我们不会发现不了。”
“那你说,这些老鼠和蟑螂,都是从哪里跑进来的,总不能是你们养在水云间的吧!”
廖士美对刘管家的回答非常不满。
刘管家皱眉道:“这些老鼠和蟑螂,真的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我们已经对酒楼进行了清理,没有发现老鼠洞。”
“废物!”
廖士美听了刘管家的回答,越发恼怒,“我养你们这群人,就是吃干饭的吗?”
“老爷息怒!”
刘管家连忙请罪道。
周垚笑道:“既然廖老爷找不到自证清白的证据,那就请关门歇业一段时间吧!”
“不行!”
廖士美咆哮。
“廖老爷,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向你通知,以免官差们登门查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
周垚的笑容渐渐消失,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不要给脸不要脸。
廖士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等送出周垚,他抽出鞭子,疯狂的鞭打房间内的丫鬟和奴仆,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周垚一边向外走,耳边同时传来廖士美的咆哮声,以及丫鬟、奴仆们的痛苦求饶声,脸色不悲不喜,对于这种情况,他见的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
“王暄,叶雄,你们把我整的这么惨,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你去告诉癞皮狗,赶紧动手,杀了二狗,然后带人替我做掉王暄和叶雄!”
廖士美打累了,瘫坐在地上,对躲到门外的刘管家道。
屋内的几个丫鬟、家奴,已经躺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刘管家面如土色道:“我这就去催促癞皮狗动手!”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逃了。
聊斋。
叶雄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的死对头,廖士美的水云间,已经彻底凉凉了。
这些年,廖士美一直与叶家作对,在各个生意领域,同叶家竞争,各种卑鄙手段,层出不穷。
叶家的衰败,有廖士美一半的功劳。
叶雄就算是在梦中,都恨不得咬死廖士美出气。
但他和廖士美斗了多年,都是输多胜少。
如今,王暄随便一出手,就将廖士美打得遍体鳞伤,怎能不叫叶雄高兴。
他特意取出了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又买了一些吃食,来找王暄饮酒。
叶不凡见叶雄拿出的女儿红,瞪大了眼睛道:“爷爷,这女儿红,不是你特意埋在地下,说是等姑姑出嫁时拿出来喝的吗?一共只埋了两坛,上次你就喝了一坛,怎么今天又拿出了一坛!”
“你现在全都喝了,姑姑出嫁的时候,你喝什么啊!”
“小孩子,这是你操心的事情吗!”
闻言,叶雄气不打一处来道,随即又道:“你在老师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可有学到什么东西?”
见叶雄要考校自己,叶不凡瞬间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叶雄看叶不凡支支吾吾许久,生气道:“我让你在这里给老师端茶递水,打扫卫生,你可有做到!”
叶不凡赶紧道:“这些活我都有做。”
王暄见状,连忙打断道:“叶大哥,你就不要为难不凡了,你也知道,我哪里会做老师,你让不凡跟着我学习,本就是一步错棋。”
叶雄道:“玄孟贤弟勿要谦虚,老哥我走南闯北多年,认识的年轻俊杰无数,但真正有本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夸夸其谈,唯有玄孟贤弟,是真正有大才的人啊!”
听叶雄又在吹嘘自己,王暄只觉一阵头疼,笑道:“叶大哥哪里看出我有大才?我就是一点小聪明,无外乎加上一点小运气,仅此而已。”
“那你告诉老哥,你是怎么对水云间投放老鼠和蟑螂的?”
叶雄期待的看向王暄。
王暄笑道:“叶大哥真是误会老弟我了,我又不是廖士美,又怎会耍这种卑劣手段!”
“贤弟,你连大哥都要隐瞒,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
叶雄生气道。
王暄笑着解释道:“叶大哥怎会是外人,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等廖士美反应过来,恐怕就会知道。”
“哦?”
叶雄闻言,更加好奇了。
王暄笑道:“对付廖士美,其实我们根本没必要动手,我们,只需从内部瓦解即可!”
叶雄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王暄的意思,“贤弟买通了水云间的人,将老鼠和蟑螂带进去的?”
王暄道:“有些事情,说开了,就不是什么秘密,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廖士美对待雇工向来苛刻,早就有人对他不满,我想廖士美很快就能想明白这一点,不过不要紧,接下来,他没时间琢磨这些东西了!”
“贤弟还有后手?”
叶雄精神振奋道。
王暄道:“廖士美想要报复我们,最大的筹码就是哮天帮还有官府,只是胡怀仁和周云锋现在斗得不可开交,腾不出手来帮他,唯一能帮得了他的就是哮天帮。”
“可惜,狗哥的老娘被绑了,我听说狗哥怀疑到了宁江府的六合会,不出意外,六合会和哮天帮即将发生大规模的火拼!”
叶雄看向王暄的目光,带了一丝复杂的异样,“贤弟绑了狗哥的老娘,这一步棋,实在太险。”
王暄不以为意道:“这个世界,滥好人,可不长命,必要时候,当采取非常手段!”
曾经的王暄,就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哪怕是深夜的红绿灯,也一定要等到绿灯才会通行,手上的垃圾,一定要丢进垃圾桶,被同事塞给本不属于他的工作,也会默默完成,即使加班到很晚,但越是墨守陈规,就越是遭受欺负。
这一世的王暄,不会选择墨守陈规,更不会忍气吞声。
正如某位文学家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就是人吃人的世界。
你不吃人,那么别人就会吃你。
叶雄赞同的点了点头,拍开女儿红的泥封,给王暄和自己各斟了一碗。
叶不凡站在旁边,闻着浓郁的酒香,很是眼馋。
“我闻到了酒香,书生,你是不是背着姑奶奶我又在偷吃火锅了?”
忽然,耳畔传来一道女声,接着就见叶盈盈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嗯?爹,你又来了?”
叶盈盈见到叶雄,很是诧异。
“什么叫我又来了?”
叶雄闻言,眼睛一瞪,很是不悦道:“倒是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跑来这里居住,成何体统!”
叶盈盈也不答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女儿红,有些眼熟。
“咳咳,盈盈啊,爹和你玄孟叔叔还有事聊,你先出去。”
叶雄道。
“爹,你把我出嫁时的女儿红拿出来了!你太过分了!”
叶盈盈愤怒道。
叶雄尴尬道:“你看错了,这不是为你出嫁准备的女儿红,而是我从酒肆买来的!”
“你撒谎,这女儿红我小的时候曾挖出来过,这坛子上还有我用锄头砍出的伤痕!”
叶盈盈指着叶雄,十分生气。
叶不凡见状,赶紧打圆场道:“姑姑,左右不过就是一坛酒,喝了就喝了呗,反正你也不急着嫁出去!”
“谁说我不着急!”
叶盈盈气愤的说道。
“嗯?”
叶雄、王暄和叶不凡怔住了,齐齐看向叶盈盈。
叶盈盈自知失言,俏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连忙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嫁人,我就想当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