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的大伯,在衙门外闹事!”
王大成手舞足蹈,比划王孝闹事时的模样。
“我大伯?敢在衙门外闹事?是你看错了?还是我的大伯被鬼附身了?”
王暄不可思议道。
“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你大伯!听说是王谦没有通过县试,所以王孝跑来大闹衙门,讨要说法!”
王大成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王暄听。
“没有考中的人那么多,怎么不见别人闹?我大伯莫不是癔症了,真以为我那堂哥有状元之姿?”
王暄忍不住嘲笑。
王大成道:“好像说王谦在考试前,给了周师爷一百贯钱,周师爷保证会录取王谦,但事与愿违,周师爷食言了,所以王孝才跑来闹事!”
“一百贯钱!我这大伯,当真是好阔气!”
王暄惊讶道。
王大成冷笑道:“什么啊!这其中一半,都是王孝找族人借的,我爹还借了一贯钱呢!”
“我大伯被胡怀仁抓了吗?”
王暄又问。
王大成道:“胡怀仁一出来,就让人把王孝给抓了,只是现在学子们,都聚在衙门外,要求胡怀仁给大家一个交代呢!胡怀仁想息事宁人,怕是不好干,我看这事情要是继续闹下去,胡怀仁估计要乌纱不保了!”
“我这大伯,也真是愚蠢,这种事,能到处乱说的吗?如果私下找胡怀仁谈判,或许还能讹胡怀仁一笔,但现在,不仅把胡怀仁得罪死了,也算把王谦的科举之路给堵死了!”
王暄冷笑道。
“公子要去看看吗?”
王大成问道。
王暄摸了摸下巴,道:“算了,若是让人知道我王玄孟有这么一个大伯,对我的形象不利。”
“还是公子考虑周全,我也为有这么一个族长感到丢人!”
王大成摇头叹气。
“你代我去盯着王孝,不能因为他而连累我们!”
王暄思索道。
“好,我这就去!”
王大成点头,转身去了外面。
衙门外。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站在最前面的是龙城的学子。
此时,闻讯而来声援的学子,已经有五六百人。
望着这么多义愤填膺的学子,胡怀仁只觉心累。
就算能将这群人糊弄过去,自己的名声也会因此声名狼藉。
很快,周垚就被带了过来。
“县尊大人!”
肥头大耳的周垚,见到胡怀仁赶紧拱手行礼。
“周垚,你是不是背着本县,收受学子贿赂!败我名声!”
胡怀仁见到周垚,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呵斥道。
周垚被带过来时,差役就已经跟周垚说明了具体情况。
因此周垚心中早就有了对策。
见胡怀仁质问自己,周垚冷冷的扫了眼王孝,道:“县尊大人,卑职从来没有接受过贿赂!这一定是有人想要诬陷卑职!”
“是吗?王孝!这人就是本县的师爷,周垚,周子丕!你说你儿子给了周子丕一百贯钱,周子丕答应你儿子通过县试,双方可有书面协定?”
胡怀仁点了点头,又看向王孝。
王孝摇头道:“这种事怎会有书面协定?不过,即便没有这一百贯钱的事,凭我儿子的才学,区区一个县试,根本不在话下!然而这次的榜上,却没有我儿子的名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听了王孝的辩解,胡怀仁心里都快气炸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发虚。
莫非这家伙的儿子,真是一个大才子。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没有录取他,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也是非常不利的!
等等,既然你儿子如此有才华,为何还要花钱贿赂周垚?
胡怀仁心中十分不解。
此时的胡怀仁,心烦意乱,脑子都不够用了。
周垚见状,赶紧低声道:“县尊大人,卑职从来没有收过他儿子的钱,倒是他儿子,请卑职喝过一回花酒,席间想要卑职通融通融,但是被卑职严词拒绝了!”
“哦?”
胡怀仁闻言,心中大定,看向王孝的目光,都带了杀意。
“来人,给我将王谦抓来对质!”
胡怀仁沉声道。
说罢,胡怀仁又让人去将王谦这次县试的试卷取出来。
本来,这些试卷,都已经被封档保存,除非特殊情况,根本不被允许取出。
但胡怀仁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
“哼,我侄子是谁,你们知道吗?”
王孝昂着头,骄傲的说道。
闻言,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
胡怀仁和周瑶则是心中一惊,看这老家伙的模样,难道他侄子来头不小?
“听好了,我侄子就是王暄!王玄孟!”
王孝大声的说道。
人群中的王大成,只觉脸颊发烫。
完了!公子这次要丢死人了!
“什么,他侄子是玄孟先生?”
“这,不是在瞎说吧?”
众人怀疑的看着王孝,有些不敢相信。
王孝道:“我儿子是王暄的兄长,才华更是在王暄之上!只是因为我儿为人低调,不喜欢招摇显摆,这才让王暄得以出尽风头!否则以我儿的才华!早就名扬天下了!”
“啊,他儿子如此了得?我怎么没有听过?”
一些没听过王谦名字的学子,开始打听。
“你就听他瞎吹吧!王谦的名字你没听过,勾栏小霸王总该听过吧?就是那个睡了勾栏两个姑娘,因为没钱付账被毒打的王谦啊!”
清楚王谦底细的学子,赶紧给众人普及知识。
“什么,就是那个喜欢在勾栏吃霸王餐的王谦?”
“我勒个去,就他,也敢说比玄孟先生更有才华?”
众人纷纷摇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将这件事闹大!最好闹到朝廷上去,那样,我们才有重开科举的机会!”
“不错,王谦有没有贿赂周垚不重要,重要的是县试舞弊,我等学子,寒窗苦读多年,不能就这样被打发了!”
学子们互相谈论,传递着一个讯号。
那就是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都要大闹一场!
“王暄……怎么哪哪都有他!”
胡怀仁恨得咬牙切齿。
“大人!王谦带到!”
张恒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王谦给抓来了。
“儿子,你来了正好,赶紧向县尊大人说明情况!”
王孝见王谦来了,便大声嚷嚷道。
王谦则是面如死灰,看向王孝的眼神都充满了怨气。
”王谦,你实话实说,咱俩总共才见过两次面,都是你找人邀请我喝酒,你何时给过我一百贯钱!”
周垚见到王谦,立即质问道。
王谦畏惧的看了眼周垚,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胡怀仁。
“王谦,你不要怕,当着这么多学子和百姓的面,你说有没有给过周垚一百贯钱!”
王孝催促道。
他现在已经是豁出去了。
这一百贯钱,有一半是他的积蓄,还有一半是借来的。
可以说,这一百贯钱要是找不回来,或者说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
那他王孝活着也没意思了。
“王谦,你要是敢撒谎,就是作伪证,依律本县可将你流放一千里!”
胡怀仁冷冰冰的说道。
王谦吓得拜伏在地,一个劲的磕头道:“学生只是与周师爷喝过酒,没有给过周师爷钱。”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而一脸期待王谦指证周垚的王孝,则是傻眼了。
什么玩意?
你没给周垚一百贯钱?
那我的钱呢?
王孝一脸懵逼。
“逆子,你敢骗我!我给你的钱都去哪了?你说县试如果真是不花钱打点,就算才华盖世,也不会被录取,所以我砸锅卖铁,给你凑了一百贯钱!你就是这样骗我的!”
王孝愤怒的咆哮道。
王谦见自己老爹雷霆大怒,恐怖的模样几乎都能将自己一口吃了,吓得不敢说话。
“钱呢?去哪了?”
王孝再次咆哮道。
“都被我花了。”
王谦细若蚊声的回答。
“什么?花了?花哪去了?”
王孝怒道。
“我,我……”
王谦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周垚见状,嘿嘿一笑道,“这还不明白吗,都被他拿去喝过花酒了!”
“你!你!你!”
闻言,王孝指着王谦,只觉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哼,就算我儿子没给你行贿,这件事算我诬告你,但我儿子的才华,那是人尽皆知的,便是我侄子都不如我儿!但我儿却没有被录取,这怎么说!”
王孝现在就像是输光了家底的赌徒,抓着一根稻草,当作救命武器。
“呃?”
周垚皱了皱眉,道:“你儿子的才华,能比得了玄孟先生?老伯,你是不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