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诺毫无血色的小脸,发紫泛黑的嘴唇,墨珺言瞳底涌起层层薄雾。
薄雾泛着红光,染着蓝焰,最后,从眼尾针孔深洞滴落。
“啪嗒”蓝色水珠像雨点一般落到了许诺的手背上,而后,慢慢晕染,缓缓渗入,与黑色毒液一点一点混合,像发酵似的翻涌沸腾,最后,变浅变淡。
这时,许诺长睫陡颤,唇瓣翕动:“不要走……”
墨珺言睁眸,忙抓住许诺的手:“好,我不走,我不走……江浩,快!”
江浩迅速出现,帮许诺检查。
检查结果,出人意料!
“她的毒,好像自己解了。”江浩难以置信道。
墨珺言眉头仍锁:“那她为什么还没醒?”
“她身体里的细胞正在和病毒做斗争,可能还会晕迷几个小时,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确定许诺脱离了生命危险,墨珺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要走……”许诺仍在呢喃。
“好,我不走,我不走。” 墨珺言抓着许诺的手又紧了几分。
许是听到了承诺,许是抓住了对方,许诺不再惶惶低喃,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
许诺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很僵,就像冰箱里冻了一天的馒头一样,毛孔都又槑又凉。
她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却蓦地看到床边有个人。
察觉到动静,墨珺言亦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许诺眨巴着眼睛看到墨珺言温柔又紧张的脸,思维打了结。
墨珺言忙解释:“你昨天受了伤,我带你来这儿治疗。”
许诺这才忆起自己曾被射了毒针。
“想吃点什么?”墨珺言温柔询问。
顾不上答墨珺言的话,许诺忙着摸索起自己的口袋。
“你的手机昨天摔坏了。”墨珺言一边说一边将一部新手机递了过去。
许诺愣了一下,才接过手机,准备给许清君打电话。
墨珺言的声音适时响起:“我昨天给伯父打过电话了,等你吃过东西,我送你回去。”
许诺皱眉,很是不习惯这样的墨珺言。
他不是高冷腹黑吗?
他不是冷血阎王吗?
现在这温声软语、呵护备至是怎么回事?
许诺心神恍惚间,墨珺言已走出房间,端来了一碗鸡蛋羹。
“你刚醒,不易吃难消化的东西,先吃点鸡蛋羹垫补一下。”墨珺言一边说一边舀起一勺鸡蛋羹,拿到嘴边轻轻吹了几口凉气,送到了许诺唇边。
那动作,自然得让许诺思维混乱!
就在勺子将要碰上许诺唇瓣的时候,她蓦地惊醒,伸**过了鸡蛋羹:“我又不是残废!”
墨珺言唇角轻扬,虽然许诺一脸嫌弃,语气也很欠揍,但这句“我又不是残废”却是这段时间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墨珺言抿唇:“昨晚你好像做噩梦了。”
许诺一边吃一边呜咽:“嗯,我梦到外婆了。”
墨珺言:“……”原来她的“不要走”是在喊外婆。
N分钟后,许诺吃完了鸡蛋羹,她举起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躺着不动,真受罪!
忽觉身下有点粘,许诺下意识伸手一抹,抹出了一手血。
墨珺言吓坏了,大吼起辛辛苦苦的某医生:“江浩!江浩!”
“别喊,别喊,你喊什么……”许诺的小脸红成了苹果。
墨珺言满脸慌乱,根本无心听许诺说,直接冲去门口将江浩薅了进来:“快!”
门外候了一夜的江浩,费力地睁着染满红血丝的双眼,走到许诺床前:“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事。”许诺脑袋低得都要贴上胸脯了,声音更是小如蚊蝇。
江浩瞬间猜到了一切。
他转头,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墨珺言,走了出去。
墨珺言疑惑着跟上。
“她没事,准备干净衣服和卫生用品给她。”江浩道。
墨珺言眸落,心下亦喜亦悲。
喜的是:她没事!
悲的是:他和她,无牵连!
一小时后,二人回到了许家。
“爸!”许诺扑到了许清君怀里,莫名有种与死神擦肩的感觉。
“没事吧?”许清君抚着许诺,目光却递向了墨珺言。
“没事!”
“没事!”
许诺和墨珺言异口同声地说。
听到墨珺言的声音,许诺俏脸瞬变,目光杀去:“瞎答什么?又没问你?”
“伯父刚刚……”
许诺扬声打断:“什么伯父?这里是我家!只有我爸!”
许清君笑着摇头:“伶牙俐齿……”
“伯父,她可不只是伶牙俐齿,她是钢牙铁齿!”墨珺言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将铁证端了出来。
看到墨珺言手臂上的两弯牙印,许清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确实是他的闹心小棉袄!
“那伯父,我就先告辞了。” 墨珺言与许清君道别。
“留下一起吃饭吧?”许清君热情相邀。
“不了,我还有事,伯父,再见!”
许诺眼珠子差点被惊掉: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好像很熟络似的?
送墨珺言到门口后,许清君严肃了面容:“昨天怎么回事?”
“许诺遭黑衣人突袭,中了一种毒,日本‘巾卫’的毒。”
许清君面色顿变:“他们手腕上是不是纹着翅膀形状的纹身?”
……
许走墨珺言后,清君回到屋中。
许诺疾声:“爸!您知道他是谁呀?还要留他吃饭?”
“他不是你男朋友?”
许诺吐血:“当然不是了!”
“那好!”许清君扬唇,“不是的话,我就和他结拜了。”
许清君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走向书房:“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哪!”
看着父亲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许诺瞬觉脑袋里堵满了面粉,混上水,混成了一团浆糊。
这厢。
“少爷,黑衣人确实来自日本‘巾卫’,现已全部被我们控制,他们并不只是针对许小姐一人,冧县共有十一个女孩中了毒……”助理汇报。
江浩说起自己的发现:“我检测到许诺的血液里残留着你身上那种药物。”
“什么意思?”墨珺言眸深。
“我觉得,可能是两种毒撕杀的结果,昨天她中毒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没什么异常……”眸光一亮,墨珺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好像有一滴泪落在了她手背上,但是,我又十分肯定我当时没有落泪。”
江浩敛眸,看向了墨珺言眼尾的那个针孔深洞。
那是他八年都没有解开的密。